“是,堂堂姚家的嫡長女,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打暈了看管她的下人,同高裕侯私奔了。”

“他向來是不輕易的,可走不走倒是我說了算。”千尋淡淡道。

裴東臨聞言,卻立即變了神采。“喂,喂,我開打趣的,你不會真下毒了吧?”

千尋沉默,心頭卻模糊作痛,這些舊事李隨豫從未跟她提起過。還記得在天門山時,千尋問他家中另有甚麼人,他隻輕描淡寫地說出世母早亡,嫡母健在。殊不知這麼簡樸的一句話背後,卻藏著這般沉重的過往。

她心機百轉,忽回身進了房,端起桌上那碗早已冷透的湯藥抬頭一飲而儘。

披了一頭青絲的千尋黑臉瞧著門外的世人,額上青筋跳得短長。簷廊下垂垂漫出了殺氣,婢女們倉猝掩了笑,低頭站在了一旁。

“隨豫他當時還不曉得,實在高裕侯冇過量久也死於一場不測。”

見千尋冇作聲,他手裡又玩弄起了摺扇,道:“我說,蘇女人,同你說了這麼久的故事,我想你該明白我的意義。隨豫他很小時就已不會對人掏心掏肺了,這麼多年忍氣吞聲地過來了,全因貳內心還惦記取一件必必要做的事。我瞧他對你很分歧,想來是當真動了心,可我卻不能看著你再去傷了他。”

這般茶飯不思也要生悶氣的模樣,倒讓裴東臨覺著別緻。說來他同千尋也就一麵之緣,可卻一早從李隨豫那邊傳聞過她的事。當時千尋尚將來梁州,李隨豫也曉得本身是個單相思,相思久了就會同裴東臨說一些天門山的唏噓事。天然,裴東臨也聽了個明白,這位姓蘇的女人不過是冇開竅罷了。

她看了好久的雨幕,才轉過甚來,向著裴東臨道:“我同他的事,何必你來講。”

千尋看著裴東臨暗自好笑,心想如何有如此怕死的人,明顯茶水裡甚麼都冇有。

千尋這邊一臉的黑氣,裴東臨卻一眼就瞧見她手裡握著的枚羊脂玉佩。他將摺扇在指間轉了一圈,似笑非笑地同千尋道:“既然醒了,便乾脆出來陪我下盤棋吧。你這一覺可整整睡了兩日,再不出來逛逛,隻怕他要覺得我悄悄將你弄死了。”

千尋沉默半晌,才低聲道:“你有如何曉得,我內心不看重他了?”

裴東臨聞言,微微一愣,本來想說湯藥冷了就該熱過才喝,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吞了歸去。他無法地搖了點頭,揮手讓婢女去廚房煮薑茶,內心卻彷彿有些明白過來,為甚麼李隨豫唯獨對她這般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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