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卻還是高高舉著那燈籠,低頭看著她道:“原是喜好的啊。嗬,不早說。送你倒也不是不可,隻是中原人講究禮尚來往,你若要收我的花燈,卻也得向我回禮。”

“有多美啊……春日裡能見著燕子剪柳,夏季裡可去碧水湖觀荷,春季登高能見明月峽的空穀大潮,待到夏季便該去南陵賞雪了。”

凝固般了的人群俄然動了起來,喧鬨的笑聲也隨之滿盈。

她聞言不語,隻昂首看著他。

卻聽那人笑道:“一條髮帶,是買來送我的?”

李隨豫抱了千尋回房,果見卓紅葉披了一身玄色的大氅正坐在房中。

他想了想,道:“我曉得你想說甚麼。梁州現在雖有各方權勢占有,倒是誰也不敢率先脫手,突破你嫡母多年來建立的均衡。既然世人都在等著鬆動的機會,你天然不必急於脫手。不過,我傳聞宋家的那位本日還在花間晚照,勸說這姓蘇的小女人,讓你早日尋個背景好乘涼。你猜她明日醒來,會不會也這般勸你?”

李隨豫素知卓紅葉的為人,他的這位師父最不喜好與人說軟話,又因在商會世人麵前留了個深不成測的印象,不管見了誰都要端些架子出來唬人。時候一長,就養成了心口不一的風俗,明顯對他這個門徒非常體貼,卻總要拿話刺一刺才歡暢。

李隨豫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答道:“師父多慮了,奶孃的恩,隨豫已經還上了。至於那位侄子,是福是禍倒要看他本身的造化,畢竟賬房是個好去處。”

那人低頭,她昂首,恰能瞥見他眼中映著的燈火,像是揉碎的星子般一向伸向了心底。她俄然向後退了一步,將手藏到了身後,微微蹙了眉轉頭望向販子上的幾個鋪子。

“有多美呢?”

他還是看著月,道:“歸去那裡?”

“師父的意義是,天子將崔佑遣來我梁州,用的是一石二鳥之計。既要讓我高裕侯府乖乖將天下糧倉奉上,又要探一探這朝廷當中有誰還覬覦著朝廷的荷包。”李隨豫這話說得淡然,眼中卻儘是瞭然之色。

他昂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接著道:“說來,為師倒是能先行借上你一力。待明日聖旨到了,崔佑定不會容我清閒了。孫昊派來的細作在我賬房折騰了一日,想必多少會有些收成。待崔佑將我下獄,你可得記得讓人給我送些好的酒菜來。”

李隨豫行動一滯,低頭神采不明地看著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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