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娘站在簾邊,定定地看了千尋一會兒,俄然放聲哭了起來,邊哭邊道:“蘇女人,是莫孃的錯,你饒了莫娘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夏季新陽淡淡,化著積雪,天空一派湛藍。
莫娘扶著千尋到了後院的臨水高台上。這高台依托在三層樓高的假山石上,小小的亭榭砥礪精美,垂了半透的遮風紗幔,簷牙下掛著晶瑩剔透的冰柱,偶有化開的冰水滴落,一顆顆地墜落在底下的水池麵上,收回“滴滴答答”的聲響,盪開的水麵上還漂著細碎的浮冰。
周楓好歹也是侯府的白叟,天然比千尋更清楚姚羲和的手腕,看了這個態勢,也曉得姚羲和是用心給的上馬威,約莫也是想讓千尋知難而退。可週楓也曉得千尋是甚麼樣的人,脾氣說好也好,身上卻還留著彆樣的傲氣,這等氏族遺留的家世之見在她眼裡就是笑談了,恰好姚羲和就是在拿這些整治她。他看了看千尋的神采,也曉得她等得有些氣悶了。
周楓的體例確切不錯,他帶了千尋走到堂前時,恰有幾個梁州城的大族後輩也到了。礙著人多,孫管家也未多作刁難,直接讓周楓陪著“盲眼”的千尋去了伶仃的小間等待。
雖是這麼說,但過了一個多時候,兩人還是等在小間中未得呼喚。周楓耐不住,出去刺探了幾次,孫管家都說夫人尚在見客。隔壁配房中的女眷倒是都得了召見,晚來一些的幾個世家公子也拜過壽,早早的走了,獨獨剩下千尋還在苦等。
周楓忙道:“有勞莫娘了,不知夫人何時返來?”
門口的那幾個保護已經見到了兩人,正目光炯炯地看來。堂外還站著阿誰姓孫的管家,正引著幾個一樣來得不巧的拜壽女眷去偏廳等待,他一昂首也瞧見了千尋,微微皺了皺眉頭。
閒著也是閒著,周楓又將姚羲和的脾氣同千尋嘮叨了一番。千尋覺著他如臨大敵的架式非常風趣,便隨口問道:“方纔門口站的那些保護,是本日的客人帶來的?彷彿很分歧啊。”
千尋皺眉看著底下的莫娘,隻躊躇了半晌便籌算躍下救人,卻聽水池邊一人怒喝道:“還不救人!”
卻聽千尋淡淡道:“你方纔說,侯夫人送你去小侯爺那邊,是要讓你做他的房裡人,那便是妾的意義麼?”
“甚麼來得早?”千尋問道。
他話音未落,便見房中還站著一人,倒是姚羲和身邊的侍女莫娘。這莫孃的身份也有些難堪,要說進侯府也不過是兩三年,但她因做的一手縉川好菜,加上出身淒苦,又生的楚楚不幸,很得姚羲和的歡心。約莫一年前,姚羲和竟籌措著要將莫娘送到李隨豫的身邊,名義上是母親給兒子送個侍女,但明眼人都明白,這是在安插耳目。李隨豫已經今非昔比了,這一點連姚羲和也不得不承認,固然李隨豫藏得很好,對她也非常恭敬,但姚羲和的內心總感覺不結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