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含素終究照著朱沅的叮嚀見著了龍婆,返來稟報朱沅:“大女人,人是見著了,半句話也說不上。廖店主的正頭娘子在一旁盯著,這龍氏埋著頭隻顧抓藥,喝口水的工夫也冇得。”
朱沅瞥見沉哥兒踮著腳要去摘花,不由好笑他的自不量力。
“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娘教我,看一小我,不要看她能不能說出朵花兒來,要看她能不能至心實意的做一件事兒。賈姨娘嘴上說得身不由己,前幾日跪在我朱家門前,可不是旁人押著來的罷?”
朱沅聞言當真擱下筆來,覺著有些悶,指著窗子對雀環道:“架高些。”
大夫、藥師收徒向來都隻收男弟子,要有一個半個女子,也都是家傳的,想要買個懂醫藥的仆婦,那是比登天還難。
白路家的不歡暢了:“瞧著她不像個安生的呀……還是不要了吧。”
王氏沉了臉,又畢竟不敢翻臉:“不買藥來做甚?”
柳氏還冇說話,賈氏又哭上了:“夫人不喜賤妾是該當的,賤妾也不是用心要討夫人的嫌,實是無法。人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賤妾不比夫性命好,生來必定是個官太太。賤妾薄命嫁了個惡棍,在外頭吃喝嫖賭,在家裡非打即罵,背麵遇見老爺,更是將賤妾當作豬狗普通賣了。賤妾身不由己,似無根浮萍飄到此處,並非成心與夫人作對。不過賤妾賭咒,今後毫不敢與夫人添亂,就當本身是個安排。隻求灃哥兒能與沉哥兒一道玩耍,大了得沉哥兒提攜一二,賤妾馬上死了也甘心。”
過了一會,又問:“甚麼是眼皮子太淺呀?”
本來此人是賈氏,想來先前她就跟在柳氏身後的,隻是被樹擋住了身形,她說著抬起手,摘了一枝花朵團簇的海棠枝下來,遞到沉哥兒手邊。
當即分開窗前,甩了簾子走了出去,一邊笑道:“賈姨娘這一番話,聽得好生不幸,隻是言行不符呢。”
龍氏離得不遠,此時便抬開端來,有些驚駭的道:“娘子,可使不得,婢妾不過死記硬背幾味藥材罷了。”
沉哥兒年幼,不懂甚麼,咧著嘴笑,高歡暢興的伸手接了。
最末你來我往的,講定了十兩銀子。
朱沅便教人抬了肩輿,往慈安堂去了。
柳氏一凜,目光鋒利起來。
朱沅此時拿了她做筏,柳氏也冇起疑,隻是道:“嚴媽媽倒是隨你mm出去了,你身邊冇個老成些的人跟著如何能行?”
後半句冇說,王氏早已腦補出“娘不愛”三字,刹時神展開了十萬八千裡,當下瞭然的點了點頭:“可貴朱紫看得起,隻是我們這慈安堂伴計、大夫都是男人,那來的仆婦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