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娘道:“那便請你去屋裡看看,母親骨瘦如柴,頭髮斑白,手腳上滿是裂口,到處都流著膿……”
沈家高低在屋外站了一地,見沈娘娘出來,紛繁施禮。
沈娘娘道:“這也好說。能教唆得動這一乾仆下的,少說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主子。不是月夫人,難不成是我們爹?”
朱沅又道:“夫人與娘娘是遠親的姊妹,也不要忘了禮數。”
戚雲淮驚奇的看著這古怪的景象,不由去看朱沅,朱沅卻不與他對視。
沈娘娘又道:“是大弟一家子麼?”
藍氏牙齒打著戰:“回娘孃的話,蘭綺院的桂花,開得好著呢,每年秋裡,路過那院子,都是一鼻子香。”
一個一個的唯恐說得不敷,急著想將功贖罪:“半年前起,月夫人就每日隻讓給老夫人送些殘羹殘羹!”
朱沅道:“說,你們為何要悶死老夫人?”
沈娘娘公然也隻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她入宮,本來不就是要尋一個背景麼?剛好沈娘娘心性不惡,倒也值得引覺得靠。
她伸出乾枯的手拉住了沈娘孃的手,嘶啞而衰弱的說:“莫哭……為娘也冇遭甚麼罪,先前隻是怕我向你和太子告狀,不準我出門,近半年才……”
沈娘娘往朱沅看了一眼,朱沅會心,往前走了一步:“夫人,娘娘嫁入皇家,自此與孃家人便有君臣之分。天然是先論君臣之禮,再論家禮。沈侯拜娘娘,那是天經地義。這衣衫脫得,也是該當應份的就是沈老夫人,那也是著單衣麵見呢。”
沈娘娘慢吞吞的說了一陣,一世人等都冷得麵色發青,打起擺子來。
沈娘娘看了又道:“還是太熱啦,都熱得顫抖,再扒一件衣衫罷。”宮人們都曉得沈老夫人受了蹉磨,此時蹉磨沈家人就是給沈娘娘出氣,都想在沈娘娘麵前掙個臉,扒起衣服來那是毫不手軟。
沈娘娘大喜過望,笑著看了看一旁的朱沅,心中悄悄感激。
月夫人看了戚夫人一眼,張了張嘴,又閉上,轉臉還是去求沈侯:“侯爺,妾身都是為了您啊,都是為了您!”
沈娘娘又移了一步問道:“這是二弟?”
沈常居大喜過望:“是,大姐姐,我是常居啊,這是我媳婦藍氏。下頭另有兩個侄女,三個侄兒。”
沈娘娘兩眼哭成了桃子,抽抽泣噎的:“是女兒不好,是女兒一門子心機隻鑽自個的牛角尖,上不曉得貢獻關愛母親,下不曉得教養後代,現在想來,真慚愧萬分,恨不得立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