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夢醒時,隻能退一萬步地等候――他活著就好。
病房裡靜得隻能聽到儀器的聲音,垂垂地,我終究看清我哥哥的臉。
我又難受起來。
我一向哭得流不出眼淚,才聽到我哥哥的聲音,“妍妍,起來。”
我還記得他投籃的姿式,跳起來時飛揚的衣袂。
他不曉得這些年產生了甚麼,但起碼曉得本身是被追殺。不返來,是怕連累我們。
我握住他的手,轉頭看向他的臉。最早入眼的仍然是那條猙獰的疤痕,眼睛再一次酸了,抱住了他的脖子,“哥哥……”
他愣住。
“不要聊這個。”他還是滿臉笑容,“上午爸媽和你老公都來過,說你剛下飛,下午來。”
“嗯。但我還是機師,連副駕駛都冇有考。”
“冇有。”我說:“她在等你返來。我本來也不曉得lris,偶然中見到時她已經兩歲了。爸爸媽媽給你看照片了嗎?她小時候就特彆像你。”
他的枕頭墊高了一些,右臉上有一條蜈蚣一樣長長的疤痕,從眉骨一向貫穿到嘴邊。剩下的一隻眼睛微微地眯著,嘴角劃著淡淡的弧度。他小麥色的皮膚變得烏黑又粗糙,雙頰肥胖,他冇甚麼頭髮了,剩下的幾根通體烏黑。
“你彆說對不起。”他越是如許說,我內心就越難受。
“我不是驚駭。”我是心疼,摸著他手上的疤痕,問:“你這些年一向在那裡?都看不到電視嗎?”
“我曉得這個。”他說:“媽媽神采也不好。”
“我冇事,不消叫大夫。”他僅能伸開的一隻眼睛仍然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如何不出去呢?”
我爬了起來,坐到了椅子上,“對不起……”
“我都曉得了,公司也來過人。”他淡淡地說:“那些都不是最首要的,媽媽說你這些年老是放不下這件事,那你現在看到我冇死,就不要再自責了。都疇昔了。”
我在他懷裡哭時,他緊抱著我,咬牙切齒地說:“彆哭,哥哥去清算他。”
我趕緊撐起來,驚駭又驚駭,“如何了?要不要叫大夫?”
公然,他問:“你還在飛啊?”
不管他變成了甚麼樣,隻要活著就好。
“嗯……”
“看了。”他笑了笑,繼而說:“媽媽說你也有孩子了,但我還冇見。說等我出院讓我見。我隻看了照片,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