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釗還要再勸,曹澤民卻先一步開口:“先前我叫你考慮的事,可有結論了?”郭釗神采一變,低下頭去,半晌才慘白著臉道:“二哥的設法,我也能瞭解,實在・・・・…師母原也不是為爭權奪利,才幫忙天子奪嫡的,原是叫天子誤導了,覺得悼仁太子害了先生,纔想著將他撤除,好為先生報仇。現在師母也曉得真正的仇敵是誰了,早已悔怨,若能抨擊天子,她想必也不會在乎甚麼權位吧?”
章寂啐他一口:“你當我不曉得麼?知州本來不過是安排你將學宮裡積年陳腐的文籍清算一番,那都是幾十年上百年的舊書了,積了一尺灰,又不是甚麼珍本,誰耐煩清算它?你花點時候整一整就能撈個功績返來,還賣了學宮的好,叫人家學官與門生們都能念你的情,來歲應童生試就更輕省了。可你卻恰好推了這麼一個上好的差事,非要押送軍糧去安南邊疆,明天就解纜了,你還不肯向我開口,你到底打著甚麼主張?!”
德慶,九市鎮外的村莊。
章寂看著他的模樣,俄然感覺倦怠萬分,歎了口氣:“我曉得你在想甚麼,自打小馬掌櫃捎了北邊的動靜來,你就一向坐立不安,你二哥在火線,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你也心動了吧?想著此時若找個來由避出去,即便朝廷派人來拿我們,你也有機遇逃脫。可你有冇有想過我們?!如果你走了,家裡隻剩下老弱婦孺,趕上事情連個出麵的人都冇有,你也走得放心?!”
章敞神采一變:“你這是做甚麼?我也是為了我們家好,反正都是要獻到軍前的,在那裡獻不是一樣?”
想起朱翰之,明鸞又回想起他臨走前說過的話來,心中悄悄抱怨。他這一去便再無動靜,她乃至不曉得他是否安然回到了北平,眼下又在那裡過得如何樣,幾時纔會再派人來救她一家。莫非北平眼下的環境就真的那麼危急,連個口信都捎不出來嗎?就算他冇有人手,跟陳家打聲號召也行吧?如果擔憂泄漏風聲那麼,隻要有一句切口就好,一句他與她都曉得的話,隨他喜好“笛子”、“河燈”還是“螢火蟲”,她隻是想曉得他是否安然,不要象太孫那樣,乃至連是死是活都冇個切當的動靜。
章敞這才曉得父親已經曉得統統事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支唔半日也說不出話來。
曹澤民再次抬眼看向師弟,心中瞭然對方的挑選,就意味著同門中大部分人的意向如果連這個師弟都冇法壓服,他乾脆回德慶去持續當軍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