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駭的是,若父親果然不認本身,本身失了這沈家女的名頭,在這世上另有甚麼依仗?
沈昭容伏在桌上大哭,內心酸楚。她看慣了父親的神采,怎瞧不出來?這回父親是真的厭了她了。昔日隻因父親還對她有幾分希冀,盼著她能入宮為後為妃,或是嫁入高門大戶,能給他撐腰。現在皇上已經發了話,絕了她入宮的心機,石家又隻是為了沖喜纔要娶她進門,她便是做了石家媳婦,也要叫人瞧不起。她對他另有甚麼用處?他現在一門心秘密續絃生子,那裡還顧得了她這個親閨女?不幸她多年孝敬,都是白搭了心機。
明鸞笑了笑:“以石家現在的處境,他想謀這個世子位也不輕易。不過如果能獲得您的支撐,隻怕姑祖父也要慎重考慮的。隻是我有些不信他說的話,如果臨國公世子的宗子當真不受父親待見,前些日子如何姑祖母又跟我們說,他的父祖都不忍心讓他娶個小門小戶的老婆呢?非要尋了王謝大戶家的令媛蜜斯不成。會這麼用心,可不象是恨不得他去死的模樣呢。”
沈昭容正悲傷著,聞言如遭雷擊:“怎的如許快?!那等人家要給嫡長孫結婚,少不得要籌辦上三蒲月的。他過了正月就要迎娶,想必不是當真的,又或者是他家國公夫人病重,想衝要喜。古往今來,沖喜進門的媳婦必然會叫人瞧不起,我便是嫁出來了,也冇有說話的資格。若不然,就是他家感覺那嫡長孫無用了,等著早早給他娶了妻,便打發他出去另立流派。若果然是如許,這門婚事也冇甚麼趣,還不如不結呢!”
章寂皺了皺眉頭:“你這是如何了?莫非竟冇聞聲我方纔的話?便是冇聞聲我說的,也冇聞聲你石家二表叔父子倆方纔送我們出來時說的話了?”
明鸞抿嘴忍住笑,又再次想起本身方纔想的事來,可惜此時朱翰之不在京中,不然這類事直接奉告他就完了,背麵的再用不著本身操心。不過,既然眼下冇有個能夠籌議事的人,她少不得要向祖父討個主張,便將方纔本身所疑之事一一說了出來。
明鸞點頭:“冇看錯,那人鼻頭上有顆大黑痣,額頭又高又亮,頭髮原比彆人希少些,很輕易認出來的。我見過他三回,頭一次是在德慶城外的河岸邊,我駕了新馬車與懷安侯一同玩耍,正巧瞥見郭釗帶著人劈麵走過來,懷安侯怕被認出來,就躲進馬車裡了,我大著膽量駕車顛末他們,此人差點兒冇被我撞著呢;第二回是在集市上,我見有個攤子上賣奇huā,認得都是外洋的糧種,就多問了幾句,郭釗恰好也認得,就走過來與我說了些話,此人當時就跟在他身後;第三次是在肇慶江邊上,郭釗帶著他那師兄擅自叛逃,恰好趕上我也帶著虎哥兒逃去廣州,便請我到船上坐了一坐,此人當時就侍立在旁。您想,我既然見過他三次,他又有這麼較著的特性,方纔在姑祖母正院門外,又不是離得很遠,我怎會看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