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低頭當真批閱的模樣,竟像是許蒙出去了,都毫無發覺。
方纔在素梨院,她與那朱昭訓、陶奉儀有一搭冇一搭地聊了聊。上輩子的時候,總會有一些皇家女眷的集會,沈宛的身份固然不能示人, 卻也曾經披著晉王侍妾的身份,與旁的皇室女眷會晤。
上頭是她最最熟諳的筆跡,寥寥幾筆寫著——
是以,這個機遇,便顯得彌足貴重。
陶氏為人又非常風雅,起碼是麵上, 與誰都能交了好去。沈宛天然也不例外,她也是個外向的女子, 便與陶氏常常有些來往。到了上輩子最後的時候, 她展轉得知了晉王要殛斃太子的事情, 便將動靜記在紙上,托人千辛萬苦送到陶氏手上。
許蒙行了個禮,便開口照實彙報導:“宛女人出去了。”
說完,又向著屋子裡旁的小宮女說道:“你們也是,都下去吧。”
太子殿下口中這個“她,”但凡是在暮雲殿近身服侍的,太子殿下身邊兒的人,都是清楚的。許蒙當然曉得問的是沈宛。便答道:“部屬隻曉得,宛女人支開了底下人。旁的部屬便不知了。”
她正在心中考慮,這個宮人究竟是想乾甚麼,下一瞬,這宮人卻已放好了菜盤子,轉過身去。
如何聽都是有些含混。
彷彿,彷彿是在晉王府見過。
……
實在沈宛這時已不大在乎會不會被東宮的人發明瞭,擺佈關於沈家的事,秦渙纔是頭號懷疑人。她身在東宮,想見到他一麵實在不輕易,她又冇有耳目耳目,更不成能傳信給他。
說來,沈老爹本來是籌辦叫她習武,參軍,做個巾幗女將軍,何如她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連那杆槍都抬不起來。沈老爹拿她冇法,也隻好退而求次,叫她學學兵法了。
手上還是冇有停了在摺子上講明。
這也算是芳華少艾的舊事,現在驀地想起來,沈宛拿著紙卷的手不由微微顫著,竟有些心神恍忽。
前麵的“冇有旁的事”還冇說出口。正在批著摺子的秦沅卻又問了話:“她,可有甚麼反應?”
* *
沈宛親眼瞧著,她端菜的手頓了一頓。朝著她這一頭的手,彷彿謹慎地往盤底塞了甚麼東西。卻又並不過分粉飾,彷彿,就是要讓她看到。
也算是孤注一擲。隻不過, 可惜, 這最後一擲, 卻擲錯了人。她覺得相處很久,對方如何也得很有些信賴,隻可惜,她當時到底是純真。太子、晉王,本就是政敵,身為太子側妃的陶氏,又如何會跟她這個晉王妾侍交心呢?又如何會信了她傳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