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冇想到的是,月氏王竟然遣了使者來,想要阿翁發話決計婚事。阿翁底子冇有讓使者進帳,就派人對月氏王的使者說道:“小公主固然不是我們突厥的公主,但她的母親是大單於的女兒。大單於將小公主視作本身的孫女普通,隻情願將她嫁給當世的豪傑。你們的王如果想要娶小公主,那麼請他親身到帳前來,跟突厥的懦夫相爭,隻要他能抓住天亙山裡的那隻白眼狼王,大單於就將小公主嫁給他。這是大單於的諭旨,既使是小公主的父親,西涼國主,也情願服從大單於的安排。”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過了好半晌才笑著問他:“喂,你又到這裡來販茶葉?”
“娶你。”
“這個小王子,可真是不幸。”我追著他問,“國王到底要他做甚麼事情?”
我迷含混糊就睡著了,約莫是臨睡前聽過故事的原因,在夢裡我夢見了阿誰小王子。他還很小,真的很小,約莫隻要三四歲的模樣,一小我蹲在那邊嚶嚶地哭,他縮著肩胛骨,像隻受傷的小獸。就像有次下雪今後,我在獵人挖的圈套裡看到一隻受傷的小狐狸。那隻小狐狸就是如許,縮成一團,隻拿潮濕的黑眸子瞧著我,充滿了防備,卻又模糊有一絲怯意普通。它的肩骨縮起來,高聳的、尖尖的嘴殼也藏在爪子下,大雪綿綿地下著,我心中對它顧恤無窮,忍不住伸脫手去,想要拉它。誰知它一昂首,竟然是顧小五,我嚇了一大跳,內心隻感覺好生詭異,頓時就嚇醒了。這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斜月西沉,星子暗淡,連篝火都垂垂燃燒,夜色彷彿更加濃烈。草原上兩千騎睡得沉沉的,隻要梭巡的尖兵,還兀自走動著。我臉畔的草葉上已經凝滿了清冷的露水,那些露水碰落在臉上,因而我用舌頭舔了舔,是甜的。我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是一頭滿身毛色黎黑的巨狼,比平常野狼幾近要大上一倍,的確像一頭小馬駒,即便已經死得生硬,卻還是瞪著眸子,彷彿籌辦隨時撲噬吞人。它唯有左眼上有一圈白毛,就像是蘸了馬奶畫上去的,烏黑烏黑。我揉了揉眼睛,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又蹲下來,拔掉它左眼上一根毛,那根淨重新到梢都是白的,不是畫上去的,是真的白毛。
我在突厥的日子過得比在西涼還要清閒歡愉,每天同阿渡一起,不是去打獵就是去捕鳥。突厥女子嫁人都早,阿渡也到了能夠唱歌的年紀。偶然候就有人在她帳篷外邊唱一整夜的歌,吵得我睡不著。不過冇有人來對我唱歌,我想那些人能夠也曉得,要想娶我就得殺白眼狼王。即便對草原上的懦夫們來講,這也是個很難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