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小紅馬如許煩躁,必有它的事理。我翻身上馬,再往前走就是天亙山腳,轉過山腳就是突厥與西涼交界之處,阿孃早遣人給阿翁送了信,會有人在那邊策應我。還是走到有人的處所比較安然。
我拍了拍小紅馬,它輕巧地跑起來,頸下係的鸞鈴收回清脆的響聲,和著遠處駝鈴的聲音,“咣啷咣啷”甚是好聽。必然會有商隊趁著夜裡風涼在趕路,以是王城的城門徹夜是不會封閉的。我率先縱馬跑進城門,城門口守著飲井的販水人都熟諳我,叫著“九公主”,遠遠就拋給我一串葡萄。那是過往的商旅送給他們的,每次他們都留下最大最甜的一串給我。
夜晚的戈壁真靜啊,黑絲絨似的天空彷彿低得能伸手觸到,另有星星,一顆一顆的星星,又低又大又亮,讓人想起葡萄葉子上的露水,就是如許的清冷。我超出大片的沙丘,看到稀少的芨芨草,確認本身並冇有走錯路。這條道我幾近每年都要走上一回,不過當時候總有外祖父派來的馬隊在一塊兒,明天隻要我一小我罷了。小紅馬輕巧地奔馳著,朝著北鬥星指著的方向。我開端在內心策畫,此次見到我的阿翁,必然要他讓仆從們替我逮一隻會唱歌的鳥兒。
我轉頭一看,竟然是徒弟。不曉得他俄然從那裡冒出來,正瞧著我笑。
我笑著接住葡萄,揪了一顆塞進嘴裡,咬碎葡萄的薄皮,又涼又甜的果汁在舌間迸開,真好吃。我轉頭問徒弟:“喂!你們吃不吃?”
趁著氣候風涼,我跟在夜裡出城的商隊背麵出了王城,商隊都是往西,隻要我拐向東。
我固然不是突厥的王女,但是因為母親的原因,從小突厥大單於帳前的懦夫便如此稱呼我。我見到赫失就感覺分外放心,連背麵千騎的追兵也立時忘到了腦後,興高采烈地對他說:“赫失,你也好啊!”
其實在我內心,我誰都不想嫁,西涼這麼好,我為甚麼要遠嫁到中原去?
顧小五在西涼城裡逗留下來,他臨時住在徒弟那邊。徒弟住的處所安插得像統統中原人的屋子,清爽而潔淨,並且不養駱駝。
他說:“看到你就像看到你的母親一樣,真叫阿翁歡暢啊。”
我從包裹裡取出乾糧來吃,又喝了半袋水,重新將水囊裝滿,纔打了個呼哨。
我鼓著嘴瞪著他,茶葉是這幾年才傳到西涼來的,在西涼人眼裡,它的確是世上最好的東西。父王最愛喝中原的茶,西涼全境皆喜飲茶,冇人能離得開茶葉一日,如果這個傢夥說的是真的,那麼也太可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