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彷彿是在東宮，我與李承鄞吵架。他護著他的趙良娣，我狠狠地同他吵了一架。他說：“你覺得我奇怪你救父皇麼？彆覺得如許我就欠了你的情麵！”我被他氣得吐血，我說我纔不要你欠我甚麼情麵呢，不過是一劍還一劍，前次你在刺客前救了我，此次我還給你罷了。我嘴上如許說著，內心卻非常難過，竟然流下淚來。我墮淚不肯讓他瞧見，以是伏在熏籠上，那熏籠真熱啊，我隻伏在那邊一會兒，就感覺皮肉筋骨都是灼痛，痛得我非常難受。
我說：“那可等甚麼，快些走吧。”
我咳得麵紅耳赤，本來扶著碗的手也拿捏不住似的，不竭地顫栗。那刺客見我如此，便用一隻手端著碗，另一隻手在我背上拍了拍，我漸漸地緩了一口氣，俄然一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下了他臉上蒙的布巾。
我隻好牽動嘴角，對他笑了笑。
我打了個寒噤，說：“不會的。”
他固然不見得會殺我，但是或許他會將我關一輩子，或許我將來永久也見不著阿渡，見不著李承鄞了。
不過體例老是有的，我把一隻箱子拖過來，然後又拖了一隻箱子疊上去，如許一層層壘起來，仿若龐大的台階。那些箱子裡不曉得裝的是甚麼，幸虧不甚沉重。但是我滿身都發軟，手上也冇甚麼力量，等我把幾層箱子終究壘疊到了窗下，畢竟是累了一身大汗。
顧劍卻又頓了一頓，說：“你不悔怨？”
顧劍拉起我的手：“走吧，小楓，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分開這裡，闊彆阿誰勾心鬥角的處所，我們到關外去，一起放馬、牧羊……”
我像隻秤砣普通，搖扭捏擺，一嚮往下沉去……沉去……
約莫一柱香工夫以後，我重新展開眼睛。
我抬了抬眼皮子，眼睛彷彿是腫了，但是臉上真熱，身上倒冷起來，一陣涼似一陣，冷得我牙齒格格作響。是下雪了麼？我問阿渡，阿渡去牽我的小紅馬，阿爹不在，我們恰好悄悄溜出去騎馬。雪地裡跑馬可好玩了，凍得鼻尖紅紅的，沙丘上不竭地有雪花落下來，芨芨草的根像是阿爹的鬍子，彎曲折曲有黑有白……阿爹曉得我跑到雪地裡撒潑，必然又會罵我了……
昏然地睡疇昔了。
顧劍悄悄地瞧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決然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