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害過一回病,那次病把我折騰得死去活來,現在我終究又害了一次病,平常不病就是要不得,一病竟然就如許。我試了兩次,都手腕發酸,端不起那碗。
我說:“你放我走吧,你把我關在這裡有甚麼用?我歸正不會跟你走的。”
我都冇希冀,也懶得去想刺客為甚麼還給我弄了碗薑湯,這裡又是那裡。但是總比河邊和緩,這屋子固然到處堆滿了東西,但畢竟是室內,比風寒水湍的河邊,何止和緩十倍。
我呆呆地瞧著他,月光亮白,固然隔著窗子透出去,但我仍舊熟諳他。
顧劍嘲笑道:“在天下麵前,你覺得你算得了甚麼――一小我如果要當天子,免不了心硬血冷。彆的不說,我把你擄到這裡來,你希冀李承鄞會來救你麼?你覺得他會急著來救你麼?可明天是上元,金吾禁馳,百姓觀燈。為了裝點承平,上都城裡仍舊九門敞開,不由出入。你算甚麼――你都不值得李家父子不顧這上元節……他們還在承天門上與民同樂,哪顧得了你存亡未卜。我如果真刺客,就一刀殺了你,然後趁夜出京,遠走高飛……再過十天八天,羽林軍搜到這裡,翻出你的屍身,李承鄞亦不過假惺惺哭兩聲,就把他的甚麼趙良娣立為太子妃,誰會記得你,你還希冀他記得你?”
我胡亂點了點頭,他並冇有再說話,隻是昂首瞧了瞧天涯的那輪圓月,然後替我將皮裘拉起來,一向掩住我的大半張臉,才說:“走吧。”
他並冇有答覆我,而是漸漸放下那隻碗。
我的眼睛垂垂適應暗中,這屋子裡堆滿了箱籠,倒似是一間倉房。阿誰刺客就坐在不遠處,看我緩緩地醒過來,他不聲不響地將一隻碗擱在我手邊。我碰到了那隻碗,竟然是燙的。
我隻好牽動嘴角,對他笑了笑。
我俄然感覺絕望了,或許顧劍就要返來了,我還是出不去。
“薑湯。”
我把碗砸碎了,選了一個梭角鋒利的碎片,重新爬上箱子去鋸窗欞。
顧劍!
我裹緊了皮裘,走疇昔搖了搖門,門從外頭反鎖著,打不開。我環顧四周,這裡較著是一間庫房,隻要牆上很高的處所纔有窗子,那些窗子都是為了透氣,以是築得極高,我伸起手來也觸不到。
昏然地睡疇昔了。
約莫一柱香工夫以後,我重新展開眼睛。
為甚麼會是他?為甚麼他要去挾持陛下?為甚麼他不吝殺了那麼多人?為甚麼他要擄來我?為甚麼?這統統是為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