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玉笙那裡見過這等場麵，在台上戰戰兢兢杵了一會子，好輕易座下操琴。但是，手一向在顫栗，撥彈出的琴音生澀機器、斷斷續續，成不得調子。
碧姨嚥了口唾沫，也不狠了，也不凶了，撲通跪了下來：“神女大人，求神女大人救救丹都的百姓！”仆人們一聽，也從速順勢跪下祈求。
碧姨心頭嘎嘣一聲響，這般清靈的笑，這般狂傲的話，向來隻一人說過。那是一個褐色粗布衣裳的小丫頭，長得很普通。那丫頭隨花魁如錦分開時，約莫十二三歲，總梳著兩個丸子小髻，黑而粗糙的麵龐兒，鼻翼處有些許斑點。一雙丹鳳眼兒本是妖媚的形，卻透著股子清靈調皮勁兒，一笑起來，雙目便燦爛如星。
九明麗冷然一笑：“是救丹都的百姓，還是救你的小命兒？”
魔物們喝彩起來，對著舞台中心的嬌柔凡人女人猛吹口哨。
仆人領命，立即上來架住玉笙柔弱的胳膊，要強即將她押下台。
碧姨還冇從重見九更的駭怪中緩過神來，卻叫玉笙的話潑醒了神。碧姨低下頭，輕撫玉笙的發，輕緩卻又無情隧道：“演不好，你死；不下台，我們都得死。你感覺呢？”
碧姨瞄了瞄九更，見她隻笑看著，冇有插手的籌算，看來九更對玉笙隻是陌路，並無同如錦當年的交誼。碧姨捏緊玉笙的下巴，狠道：“來人，將女人‘送’下台去！”
“……”碧姨還想說些麵子話，一瞧見九更那雙燦爛得彷彿能看破統統的眸子，便低頭不敢再言。
鳴噪一時的“亂世神女競選”已經跟著時候的推移，淹冇在汗青的灰塵當中。連建議競選的老天子風烈和國師白狸都冇了，神女與他們便隻存在於人們的飯後談資當中。
“母豬魔哼哧哼哧嚎起來刺耳得很，還是人類喊得阿誰聲兒喲~~”鷹魔鄙陋地揪起了嘴，“吭吭啊啊那叫一個嬌脆！”
“不然，碧姨要把玉笙的腿打折了，拖出去喂大黃麼？”
“哈哈！我們魔尊頓時就要占據人間，統統人類都是我們魔的仆從！”蜥蜴魔邊舔邊狂笑，“誰也救不了你，你就乖乖從了本大王罷！”
現在，錦色紗繡微微一動，一前一後走出兩個女人來。前頭那位玉笙女人，邊幅、唱腔、彈奏比之當年的如錦更勝一籌，背麵的女人，比之當年的九更……他孃的鬨鬼哩！那，那，那不就是九更丫頭嗎？！
“碧姨，我求求您……我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