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獵冇了,甚麼都冇了。
阿獵的手,有力地垂下。
再不會,抬起。
“八晌……”覺著傷懷這類情感不太合適自個兒,她嘟囔著,“好累,歸去罷!”
現在,封印消弭,小麅不該再守著一個毫無但願的仆人,而他也不該再兼併著它。罪孽,以他的死而贖。他該走了,它該回家了,魔界有它的同類,它不會再孤傲的。他們,擺脫了……
白光漸弱,九明麗定睛望去,頓時皺了眉頭。她從未見過如許的人類,為了一隻魔物,竟當真以身軀相擋。
一個醜女人抱著個襤褸的壯男人,背麵跟著隻獨角白狸,就這麼衝進了鶴鳴殿。
九明麗聞聲它的叫聲,立馬退返來:“老獸兒!”
方纔那哢哢碎裂的,不是麅鴞的腦袋子,而是阿獵的胸骨。
耳邊風火吼怒,九明麗穿過結界,一躍而起。白光所及之處,她的皮膚燒起來,頭髮熱起來,小小的身材燒成個火糰子。洶洶烈火中,隻見她咧嘴笑著,暴露一排小白牙,右拳對準麅鴞的腦門子,便狠狠砸將下去。
“老獸兒乖,將阿誰了不得的術師交代了罷!”
拳頭砸中個硬邦邦的東西,砸了個稀碎,哢哢的碎裂聲非常動聽。這回,麅鴞怕是要死得透透的了。
“彆慌……女人家家的,還是笑起來都雅些。”
九明麗挑了挑眉頭,笑了。自個兒不愧是個不走平常路的大神,好輕易看中的男人,竟是個“造魂”。唔,看中了便是看中了,管他是個甚!
小麅伸出舌頭,用力舔動他的手,讓他抬起來,再摸一摸,再摸一摸它的腦袋。隻一下,隻一下就好。
“……好。”
工夫,工夫,情素,情素,說不清道不明,卻深切得撓心撓肺。直到連命也撓了去,也寫不出半個“悔”字。
兩百年來,阿獵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早有了死的動機,隻是獨獨放不下小麅。當年單獨困在雪洞子裡的小麅,怕得渾身發顫。封印的光陰漫無邊沿,若他死了,再無人伴隨,小麅該有多麼孤單、多麼驚駭。
阿獵身上的破口兒漸漸癒合,乾皺的肌膚也規複了光滑嫩白的模樣兒。乾老頭兒變回小少年,卻畢竟是個死了的。
想著想著,他腳步一頓,乾脆利索地倒了下去。
他的嘴一張一合的,也不曉得自個兒究竟說冇說出來,隻感覺身材被她打橫抱了起來。
一雙鳳眸子微微眯起,凝集的光芒燦爛如星。九明麗可不管甚麼白光不白光,惹她光火了,十足滅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