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郎被文翁祠的匾額砸中了腦袋,昏睡了幾日纔好,可隻是人好了,魂兒卻殘了。不但那神異記性再冇半分,連話都說不囫圇。癡聰慧呆的,連剛纔那條被踹的草狗都比他靈醒。
“二哥你好了!?”
mm瓶兒抽泣道:“二哥,王麻子他們……”
北風早早翻過了秦嶺,四時翠綠的蜀中也罩上了一層蕭瑟。十月初九,酉時剛過,天幕就已浸墨,垂垂染濃。
“一身肉都長在嘴上了麼?還不把這傻子踹開!”
“小雜種,快放開!”
剛纔那踹狗的矮個子辯駁道:“秀才公如許的人,還得不了好報!?”
王何氏對勁地哼了一聲,甩著受傷的手,跟王麻子施施然回了院子。
農夫們低聲嘀咕著,秀才公姓王,這山坡小院恰是王秀才家。話題轉到月前的地動,再牽起王秀才的兒子王二郎。
“都是王家的事,我們這些外人能說甚麼。”
路過一片山坡小林時,農夫們不約而同地住了嘴,腳步和呼吸同時放輕了,彷彿那邊有甚麼鬼怪。
婦人年過三十,顴骨矗立,眉梢高吊,惡狠狠罵人時,臉孔間的陰桀之氣濃烈有若本色。
接過手絹,擦著額頭的血跡,傷口的疼痛刺得他直抽冷氣,可跟之前腦筋裡所經曆的靈魂之痛比擬,底子就算不了甚麼。
王相公家、鄧相公家……
一道旱雷驀地劈開暗淡的天空,少年昂首望天,眨了眨眼睛,臉上的呆氣突然消逝,開口道:“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成活。”
渾家王何氏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笨伯!冇聽王秀才說過,那書是百多年前的拓本,一本能賣好幾百文!這點東西?你就這點出息!”
婦人怒哼道:“你們甚麼時候曉得孝敬了,甚麼時候纔有飯吃,今晚就餓著吧!”
“還是去勸勸吧,彆讓王麻子弄出事來。”
這兩個名字蹦出來,農夫們神采都是一變。
高壯男人歎道:“萬一她能說動何三耳呢?誰敢拿身家打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