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顛仆。
皇甫覺俄然笑了,望著孤墳,眼角斜斜上挑,“怨我嗎?”他重新擎了香,海桂趕鬆散上火石,他漸漸將香立好。
作者有話要說:早晨二更。
她對這個女兒夙來不喜,看到女兒哭得紅腫的眼,也不由出現顧恤。執了清平的手,柔聲說道:“放心吧,令先不會有事的。我進了宮,統統都會好的。”
舉國帶孝,輟朝三日。
清平俄然笑了,笑容像開在絕壁的鳶尾花,清冷孤寂,“您早就悔怨了,我一出世您就悔怨了。愛我的人是父皇,疼我憐我的是駙馬。您已經瘋了,我卻不能讓駙馬死,也不能讓您對不起父皇!”
此心若死,畫地為牢。
她終究能夠續起滿懷的少女苦衷,譜動鴛鴦琴絃。這一腔欣喜忐忑風月旖旎卻在女兒出去時生生打斷。
王臨波大口喘氣著,鮮血從她痙攣的手指滴落,蜿蜒出道道血絲,她撲向清平,“讓開......進宮......我要進宮......”
這是她未進宮前的繡樓,這些年一向為她閒置。
她固然對他不滿,想將燕脂帶出皇城,但燕脂芥蒂難明,再拖下去,恐怕等不到師兄來了。
多少夜裡,執子無悔聯燈聽雨。
“不,不!”一聲淒厲的長叫劃破夜空。
清平下認識一閃。
她衝出去的身形俄然便停了下來。
“不必怨我,我早就說過,你如果不插手,我便一輩子待你好。”手指撫過墓碑,聲音低了下來,“臨波,你終究邁過了我的底線。”
眸子......
黑漆的牌匾,重重的簷角緩慢的從視野掠過。
她的繡樓外靜悄悄的,燈火彷彿全數集合到了西側,一個陰柔的聲音慢悠悠在夜空中響起,“起轎——回宮——”
皇甫覺負手站著,望著麵前隆起的墳丘,很久無聲。
診脈的太醫兩列退下。
說完以後,徑直翻身上馬,灑了一把引魂紙,一踢馬腹,“駕!”兩騎前後,飛奔而去。山嵐水霧之間,隻餘孤零零一座墳煢。
多少夜裡,他與她並榻而臥,肌膚相親。
床上的人更加孱羸,她安溫馨靜的吃藥,補品流水般灌出來,人卻越來越肥胖,一日當中大半是在昏睡,隻要兩三個時候是復甦的。
忽而又是兄長瞋目圓睜:臨波,你有眼無珠,終會累人累己。
幼年的阿哥牽著她的手站在“天下第一家”的牌匾下,淳淳教誨:臨波,家屬的榮辱係與你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