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低頭看著眯著眼睛張著小嘴兒打著小嗬欠又要入眠的小望之,心頭沉沉。
拋棄冗思,舒予表情鎮靜,輕聲哼著小曲兒將睡熟的小望之放在炕床上,掖好被角,一麵照看著,一麵想著一會兒該如何向韓彥開口,請他趁著借宿的這段光陰,教她認字。
又見白起一進屋就直衝他而來,便趁著世人和白起酬酢的工夫,高低當真打量了他幾眼。
韓彥心頭一凜,刹時挺直了脊背,雙拳在袖間緊握,目光也變得幽深暗沉。
他曉得趙珍兒為人暴虐,卻不料她連枉死的人都要這般歪曲,不留口德!
少年身材高大,或許是識文斷字不繼祖業的啟事,比旁人少了一分剽悍粗暴,倒是多了幾分高雅。隻是言行舉止故作姿勢,不免有些招人發笑。
獾子寨地僻偏僻,具有南北東西交叉的兩條大街的秀水河子鎮對於他們這些山戶來講,已經是平生所見的最為繁華之地了。
韓彥擠出一個笑容來,聽著白起在那邊滾滾不斷,但是從心底湧起的寒意卻讓他四肢冰冷麻痹,身子微顫。
韓彥下認識就感覺這件“大事”或許不妙,但是麵對興趣勃勃的世人,他也不好禁止白起開口。
他現在不再是太常寺卿韓遷的少子,端妃韓琬的幼弟了,而是喪妻攜子討餬口的一介布衣。天家如何狼籍,又與他一介小小的布衣有何乾係?
“……可惜啊可惜,風助火勢,延嘉殿刹時成了火海,那位娘娘也硬生生地賠了性命……另有那一宮的宮人,也是以葬身火海嘖嘖……”白起點頭晃腦,感慨複感慨。
韓彥未曾開口應對,其彆人倒是都紛繁刺探起來。
一個高材生要裝文盲,還真是有點困難。
清楚是元嘉帝聽信了趙珍兒的讒言,藉機剝奪了父親的權柄!
方纔世人群情紛說之時,韓彥恰剛好麵西而立,是以他的神采變幻全都落在了舒予的眼底。
至於縣府,幾近冇有人去過。
得寵?
就算是長姐初入宮時,也不過是因為學問風華矩度得元嘉帝一分尊敬罷了。
像白起如許意氣風發、胸懷弘遠的少年人,他宿世見很多了,便不知不覺間存了幾分寬和。
見韓彥神采也慎重起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白起心底對勁,不待世人開口詰問,便繪聲繪色地提及書來:“走水的是延嘉殿,傳聞住的是一名得寵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