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簾帳拉開一點裂縫,謹慎探視。
“上吧。”
欸?
薄子瑜已然提刀大步搶進。
打板子的門道很簡樸,要想落下的板子有多輕,取出的銀兩就得有多重。大家都曉得他王六指發了財,眼下有機遇,不得幫手分潤分潤?
千萬冇想到。
大家一瘸一拐,嘴裡冇甚好話,滿是抱怨,乾脆一鬨而散、各回各家了事。
府衙門口。
但是。
在一堆千篇一概且令人焦頭爛額的壞動靜中,冷不丁聽著,王六指再立奇功,活捉了鼠妖。薄子瑜欣喜不已,當即拋下了巡查的不利差事,跨過大半個瀟水城,倉促趕回了府衙。
長街沉寂而昏沉。
因而。
飛蝗如雨,潑向空中無處借力的怪影。
“這就是個偷糧的小賊,一個醜娃子,那裡是甚麼妖怪?”
它蹲在牆頭,慘綠的雙眸回顧著院中世人,伸爪拔出了腰上一枚箭矢。
“家裡的吃食得留給孃親吃哩。”
薄子瑜聞言沉吟,蹙眉盯著麵前的小院,被捕快們死死圍住的平常的小院——醜娃子與他那寡母的家。
待他把碗底都添了個潔淨,兩人的間隔彷彿也拉進了一些。
巧的是,女人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聲,如願地轉過了身子。
醜娃子也不嫌燙,端來就是一陣狼吞虎嚥,看得薄子瑜直咂舌,這副餓死鬼投胎的吃相,也難怪被人當作妖怪。
“你這鳥廝想錢想瘋了?”
徹夜與前幾個夜晚並無分歧。
這時,世人才瞧清楚它的模樣。
他口中的“那些人”,說的是城中新冒出的“捕妖人”,一群被款項煽動的傢夥,成群結隊、橫衝直撞,恰好得了府衙默許,在夜裡肆意妄為。
醜娃子不是妖怪,但畢竟是小我贓俱獲的賊,免得了殺頭,卻逃不過監獄之災,至於他母親舒毛氏,早早便被打發還去,眼下這時候,正該獨守空閨。
他目光垂垂凝沉,如有所思。
門旁窗欞突然破開,一道鬼怪的身影撞了出來。
有衙役大喊:
可那身影的反應可謂神速,看不清它如何行動,已然高高躍起,躲開了坎阱,旋即,在屋簷上借力一撲,夾著寒光直奔薄子瑜而來。
王六指頓時放大了瞳孔。
而後,鄙人一輪攢射到來前,縱身一躍,冇入了茫茫夜色。
“黑心肝、爛腸肺的,常日叫得親熱,今兒要起錢來,宰得也忒他孃的狠!”
“再擔擱,那些人該來礙事了!”
如果平常賊人,便該順點兒財物,趁早走人了。但王六指這廝,雖是衙役,習性卻比惡棍還要惡棍,或者說,正因他是衙役,才氣比惡棍更加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