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的，是春獵時鳳舉為庇護白鹿被他所射的那一箭。
鳳舉卻冇有與他拌嘴，兀自望向了天空。
太子，可惜了！
這鳳家的女郎委實是有些與眾分歧的。
“女郎第一次入宮，還是儘量不要到人少的處所走動，免得迷路了。”
鳳舉一看便知他是個琴中妙手，但是……
“女郎也擅琴嗎？”
“哦，阿舉在家中獨處慣了。”
太子驀地停手，唇畔的笑容似是自嘲。
“女郎左臂上的傷可好些了？”
鳳舉香扇半開，唇角微揚，視野穿過扇子的鏤空處，望向了主位。
她與這位太子殿下僅在春獵時有過一麵之緣，但兩次的印象不同太大。
她冷靜可惜，扭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慕容灼。
玉辭跪坐在鳳舉身後，悄聲道：“皇後孃娘也真是奇特，春日宴又不是上元節，此時賞燈總感覺有些奇特。”
此時，天涯已零散掛起了星鬥。
“莽撞？”太子笑了笑，“你當日是有些莽撞，不過……”
他抬手撥弄了幾聲，奏的還是《清閒遊》。
但本日的他一身月紅色的寬袖長衫，氣質清雅，眸光清潤澄徹，一瞥見底。
太子心中既是可惜，又是傷感。
鳳舉微微有些訝異。
夜幕下的禦花圃，被花燈照得燦爛透明，長幾上還擺著特地從西山折來的桃花。
若非曉得他的身份，鳳舉恐怕隻會覺得他是哪位風雅隱士。
上回見時，他穿的是精工細繡的太子裳服，雖有皇家氣度，色彩卻暗沉沉的。
望著那道清雅中帶著淡淡落寞的背影，鳳舉的眸光彷彿染上了夜色，深不見底。
“久在樊籠裡，深陷泥垢中，如何能奏出清閒之意？”
“賞燈自是冇甚麼意義的。”
太子見她不言語，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膠葛。
慕容郎君隻要在大蜜斯麵前纔會像變了小我似的，毫無常日的威風冷煞。
不錯，太子冇法奏出清閒遊無拘無礙的意境，在這一點上，鳳舉倒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本王記得你說過，東宮之人曾經行刺過你，可本王看你與這太子倒是相談甚歡。”
“灼郎，終究……入夜了！”
“吃味？”慕容灼像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將鳳舉射穿，“你這女郎胡說八道些甚麼？”
太子發明在他說話之時，鳳舉的一雙眼睛始終專注地諦視著他，虎魄般的色采，映著淺淺的笑意，華光瀲灩，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