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徹沉默不語,彷彿在思慮甚麼。何秉心說道,“梧州馮家是書香家世,馮老太君想出來這個竹筒筆倒是很有能夠。不然,一個八歲的小女人能想得出,豈不是多智近妖了?”
拂塵麵上看不出涓滴寬裕,反而極其開闊,“我家主子說,隻是嚐嚐,如果店主難堪便不強求。”
“有。她比來都在老太君身邊服侍。”
大要這家“墨香齋”是皇商何家的財產,但實際上何家隻占了四股,另有六成分額的所屬者是雪花衛前批示使秦廣。因為批示使常負密旨,秦廣不肯有家室負累,一向未娶正室,身邊獨一多年前收留的一名義子,秦徹。
秦徹這才點了一下頭,對何秉心道,“以何府的名義寫封保舉信,拿一張你的名帖,讓她帶走。”
公然,連題目三蜜斯都猜到了。
何安感覺這個要求高聳,又有些難堪。獵奇地問道,“你家主子如何必定我能幫這個忙?”
拂塵進到待客的廳裡,有下人端上茶和點心。拂塵內心生起一股高傲之感,現在彆人能這麼看重她,都是沾了主子的光。不過她是有事而來,不便擔擱。便直奔主題,“何店主,您不消忙了。明天奴婢是應我家主子之托,有求而來。”
何安不敢多說一句地應了。這個小祖宗,說話老是幾個字幾個字蹦,恐怕說多了長肉似的。明顯隻要十五歲,如何那麼讓人膽怯呢?
這時掌櫃請她進後房。她隨口探聽道,“阿誰美人瓶裝的甚麼?”
何安上了二樓。二樓坐著兩小我,一個是何家的大少爺何秉心,約二十五六;彆的一個是年方十五的少年郎,垂足端坐,頭髮束於一頂銀色偃月冠當中。他看起來穿的很少,彷彿毫不怕冷。玄色的窄袖織錦長衫薄薄地貼在身上,領口和袖口緣了一道豐富的絳紫條紋錦邊,腰間繞著一條月紅色的絲絛,結成穗子垂到膝蓋。這身打扮在福如大街極其淺顯。這少年生得可算漂亮,眉毛烏黑,鼻如懸膽,隻是眉眼當中透著一股淩人氣勢,近似軍中之人的殺氣。不錯,這少年的確在軍中待過,曾是雪花衛的一個知名校尉,更是現在“墨香齋”的幕後大當家——秦徹。
剛進後院門,何安已經迎了出來。“拂塵女人,您真是稀客,有請有請。”
何安立即答覆,“說是侯府三房之子。”
拂塵正在店內四周打量,想著轉頭如何給三蜜斯彙報。這間鋪子一看就是崇高之地,出去可聞見濃濃墨香。牆上掛著幾幅山川畫,拂塵看不懂吵嘴。紅木的架子上稀少地擺放著墨錠、墨丸、墨條和墨塊,架子很長,幾近占有半麵牆壁;側麵另有一排伶仃的紫檀木木架非常打眼。紫檀木架分三排,上麵兩排的木板打了很多孔,孔內裡垂放著的恰是曼煙用的那種竹筒筆,看起來竹身清臒竹節清楚,比起曼煙用的更肥大、更精美。最上麵一排還擺著幾個形狀各彆、胖瘦不一的瓷瓶。竹筒筆和這些瓷瓶現在恰是這家店的新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