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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嬤嬤又問了幾句閒話,說道;“好生照看老太爺。”
方嬤嬤問道:“這幾天如何樣?有冇有甚麼人來看老太爺?”
“姨娘,您又站在這裡吹風,如果著了寒氣怎好?”是她的丫環月娥,就要過來扯她進屋。
不一會,一座假山前麵出來小我影,她行動輕巧地走到方嬤嬤坐過的位置,敏捷抓起一個小紙包塞入頭上的髮髻,又搖了點頭。然後,走到北邊那片竹林地,拎起埋冇處一個食盒,拿絲帕擦了擦底部,往“臥薪齋”而去。
那樣,那樣就冇有現在的錦衣玉食,標緻的院子,進收支出不會再有人跟著,家中姨孃的日子也不會這麼好過。都是因為她生了個兒子,大房獨一的兒子。姨娘生了她,她長大又做了姨娘。但她的命比姨娘好,她不會有個做姨孃的女兒,她的兒子今後還能夠分得這侯府的家業。她甚麼都不消做,隻要好好將他養大,好好養大。
“姨娘就抱抱你,一會還讓你去那屋睡。”胡氏眉眼和順得要化開一樣,同方纔天井中的判若兩人。
這就是她的日子啊,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冗長得都不消記幾月初幾,歸正每天都一樣。她隻要嚴哥兒,獨一讓她歡樂的;看到她的嚴哥兒平安然安,她才氣放心。這府裡不曉得多少人雙眼睛,在看不見的角落裡盯著嚴哥兒,她要守著他。
方嬤嬤神采變得更加冷酷了些,“二夫人那邊來的誰?”
不到半晌的工夫,一個與方嬤嬤年紀相仿的婆子從北麵的竹林裡穿出來,拎著氣死風燈,健步如飛。竹林四周有老太爺的院子“臥薪齋”。
提及“臥薪齋”,府裡非論主子主子,都覺這院名好笑。最早這裡隻是三間連綴的屋子,因竹林偏僻清幽,便作了仙去的老太爺、上一任安平侯的書房。這一任安平侯是傅沐恩,兩代安平侯中間還隔著一個安平伯傅浩寅,現在稱他老侯爺也不過是世人給臉麵的尊稱,朝廷倒是無敕命無表。
方嬤嬤出鬆鶴堂的時候,天氣幾近暗透。夜風驀地颳得狂。吊掛著的兩隻白燈籠胡亂扭捏,垂下的穗子拍打燈籠圓圓的身子,收回清脆的“啪啪”聲。接著那長穗子猖獗舞動,在地上畫出猙獰扭曲的影子,加上吼怒的風聲,好像怪獸在嘶吼鞭撻。
徹夜的風大,雲層彷彿都被吹散,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顆粒清楚。“雨霖軒”因陣勢比其他處所高些,是府中觀星弄月最好的處所。這裡的主子是個年方四歲的垂髫小兒,大房僅存的香火,傅曼煙的庶弟,九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