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奇妙之處在於連接橋和亭子的,竟然是一條暗橋。長石柱橋墩砌築在水下,浮在水麵上的紅色圓石盤作了斷點的橋麵,僅能供一人站立行走。遊走在蓮心橋上粗一看,會覺得是睡蓮葉片浮在水上;砌成紅色,又不會讓人跟真的綠色葉子混合踩空。若觀橋的是些公子小生,恐怕極易遐想到那樣的詩句,“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青草的氣味沁民氣脾,遠遠能瞧見的荷花池上躺著一座雕欄玉砌的紅色石頭半拱橋,大理石的橋頭碑上有刻字,“蓮心橋”。荷花池兩岸種滿柳樹,現在恰是柳枝輕舞,一副娉婷依依不能矜持的姿勢。池內對稱棲息著兩座小亭子,遙遙相望。類似的亭簷上飛舞著一樣的三字草書,“雙子亭”,幾個字很有懷素之風,筆勢連綴草爾穩定。

醬玄色的供案桌上立著密密麻麻的排位。最新的黃色牌位屬於卓氏,寫著“先妣傅母卓孺人閨名夢君之蓮位”,中間緊挨著一個青色木牌,“故男傅沐恩之蓮位”讓曼煙不忍多看。祖母當年不曉得多悲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彆人豈能懂。

大抵從大豐國高宗姬桓開端,京兆大戶人家開端風行一個端方,看管祠堂的最好是啞奴。說是因為祠堂裡有先人的姓名八字,一旦鼓吹出去會影響後代的運勢,如果趕上一些不義的和尚羽士作怪,還會傷了陰德。本來是可有可無之事,顛末將近六七十年的生長,到先帝姬盛當政的天佑年間,這個端方竟已經如河道入海分散開來。加上先帝非常信奉佛道之事,也少有官員像前幾朝那樣對這條規定置喙,《大豐律》便插手了一條斷舌之刑,如果犯了極刑的人,自請受此科罰且畢生看管祠堂,則可免了極刑後畢生為奴,不允婚配,然後由大戶人家買歸去安設在祠堂當中。

春喜像是魔怔了,鈴鐺也嚇得花容失容,尖聲喊道,“三蜜斯,您彆嚇奴婢了,奴婢經不起。這個荷花池淹過人的。”

三人各懷苦衷地沿著原路返回,一起都很沉默。快近鬆鶴堂時,曼煙提出去看老夫人,春喜麵有難色,道:“老夫人明天瑣事太多,頭先就發話出了祠堂讓我送您歸去呢。”

目睹著春喜姍姍而來,眉開眼笑。木魚先跑進屋通報,傅曼煙起家相迎。她都快等睡著了。

鈴鐺拿了件黑大氅,跟春喜兩人輕巧嫋嫋地走上穿花遊廊,並著身往西邊而去。曼煙決計在前麵不疾不徐地賞識風景,不一會就掉隊她們十多丈遠。兩個豆蔻之際的少女輕聲細語,嫣然巧笑,時不時回過甚等曼煙一段,免得她落得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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