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見陸偃隻穿了一身單衣,忙擺手道,“陸大人,請留步,穿過這個天井我就到了,你如果凍病了,我又要來給你診脈。”
“回大老爺的話,女人伶仃一人住在長秋殿。”她想了想,彷彿不忍心看這對伉儷擔憂成如許,“陸大人住在皇儀殿,和女人住的殿隻隔了一個天井,陸大人對女人很關照,老爺和夫人不消擔憂。”
謝元柏坐在一邊,問道,“女人在宮裡住哪兒?”
陸偃掃過藥方,反正他也不必看,正要交給米團讓謄抄一份,看到頂端青鬆中間多出的一小我,他怔愣了半晌。
陸偃將手裡的琉璃燈籠遞給她,他的指尖不謹慎碰到了謝知微的掌心,一點暖和傳來,將這夏季的寒意驅儘。
陸偃書房的燈,約四更天的時候才燃燒。
因崔家人不在都城,年禮也是年前就讓人送往崔家,本日便隻好去袁家了。
雖看不清麵孔,可其神情,一眼便能讓人看出,這公子就是陸偃。
不消陸偃說話,米團便拿來了筆墨紙硯,筆墨都是現成的,陸偃方纔用過,而紙張恰是謝知微賣的香雲箋。
頭上的珠花在微微顫抖,恰是用他送去的那一斛南珠串成的,陸偃忍住了伸手摸摸她的頭頂的慾望,將花箋遞給米團,“好生謄抄,不得有誤!”
杜沚先給袁氏存候,袁氏擺擺手,”你從速說吧,女人在宮裡可好?彆遲誤時候了。“
一張筆挺青鬆的香雲箋,高山絕巔,青鬆矗立,頂風而立,即便霜雪壓頂,也仍然傲然不平。
閒事都說完了,謝知微也困了,掩著嘴打了個嗬欠,“陸大人,我先告彆了,你忙完了也早些歇息!”
杜沚先是去了扶雲院,袁氏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了。她二哥二嫂一家在都城,本日本來是她回孃家的日子,可女兒在宮裡,她底子冇有表情,正抹眼淚呢,傳聞杜沚返來了,可不得從速叫出去。
“湄湄如何辦?”袁氏不安地問。
她又細細地問了謝知微在宮裡的衣食住行,問道,“皇後孃娘有冇有說女人甚麼時候能夠出宮?這都過節呢,再說了,湄湄的生辰快到了,她都十一歲了,如何也要吃一碗我做的長命麵吧?”
現在也隻能如許了。
袁氏冇有半點光榮感,對她來講,女兒的醫術甚麼的都算不得甚麼,隻要她安然了就行。
這本是袁氏盼望已久的事,從她嫁給謝元柏的那天起,她就盼著哪天能夠帶著丈夫和孩子一起回一趟孃家,本日總算是盼到了,但是湄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