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就三個孤苦的女人,甜姐兒固然小,朱氏是甚麼事都冇瞞著她。不管她聽不聽的懂,家裡也就這麼個能讓朱氏說至心話的女兒了。幸虧甜姐兒幼時就跟著朦胗一起學過算數和看帳本,也不算數一無所知。
因而第四天,瀝州的大街冷巷貼滿了書記,吸引了老幼婦孺湊一起擠著看,不到一個時候,滿城都群情紛繁。這是頭一天周鬱清親身斟詞酌句擬的內容,調集了週記一些識文斷字的伴計謄抄出厚厚幾摞,天不亮就滿城到處張貼。
家業太少?能少過大房?
但是第三天的早晨,周鬱清拖著精疲力竭的身子去五房,他記得姐姐說過的話,要去再肯定一下五叔的意義。但是料想以外,也是料想當中,周世釗冇有露麵,隻讓吳氏出來跟周鬱清對付了幾句,說甚麼五房家業比不得三房薄弱,人丁也比三房煩瑣,怕是經不起如此折騰……
……
“巳正,這還早呢這……”
趙氏把帳本翻開看了又看,最後合上眼睛一閉唸了句佛號,才道,“我既然出來修行,就不過問這些俗事了。你請你大堂嫂做主吧。擺佈我們大房財產也未幾,也冇留下香火,大房的財產今後除了我和你大嫂養老用,也都是甜姐兒的嫁奩,該如何做隨她吧。”
但是青衣小帽的趙氏在聽到周鬱清已經非常諳練且有邏輯的言辭以後,那彷彿在佛語綸音中再無風波可起的雙眼,也是訝異的跳動了幾下。
“早甚麼早,先疇昔看看,占個位子……”
周鬱清傻了眼。這還不如五叔胡漫罵一通來的痛快呢。大嫂和大伯母兩小我說的話,聽著都跟冇說一樣。
“是不是昏了頭了?”
但是女人一旦豁出去了,那股子果斷也實在給周鬱清上了一課。朱氏話落了音,就立馬差了婆子去取趙氏留給她的對牌,大房既然說出口跟著三房的法度走,讓周鬱清拿著她的對牌,也就是全權拜托了。
明天收回去貼滿大街冷巷的書記,像是一片慷慨激昂的檄文,但是,宣戰的對方倒是週記本身。
周鬱清一身素青色衣袍,冷風中站在西大街的週記一字號綢緞莊前,批示著伴計們從庫房裡源源不竭的搬出一堆又一堆的布料和棉花。他的神采比這夏季的冷風還要冷。
朱氏反而不問彆的了,就坐在周鬱清麵前想了一會兒,“那我們大房這邊就跟著你們三房的做。隻是我們這邊財產少的很,我們也冇個男人在內裡做主心骨,到時候得費事你多照顧了,歸正,你們如何行事,我們這邊就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