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環哪依饒,嘴裡罵道:“我是不敢受你們抬愛了,這回你們說我逞強霸道,下回又罵我是那橫行霸道的螃蟹如何好,非要你們與我分擔分擔!”
“哪還敢有下回。”丫頭們忙笑道,又殷勤地清算一屋子亂象:
如香歎道:“理是如此,可內心老是不安生,我夙來不是個愛多想的,定是有些蹊蹺未能得察。”她想了一想:“替我淨身換衣,再拿了我腰牌來,我進宮去,稟一稟陛下娘娘纔好。”
冬青見著,不免忍氣歎道:
待那顧昭和主仆幾人冇影了,那如香貼身丫環便趕起人來:
誰想如香頭頂個大粗碟,以箸敲之,又扭腰甩腿,踢倒了好幾張梨木椅子,四周人忙拉扯她:“使不得,使不得!”
“奴婢不明白了,您該是高枕無憂的。”丫環愈發利誘。
“擔不得,這話擔不得。”
如香點點頭:“慎重最好。”
恰好冬青玉容也進了來,見著顧昭和腳軟手軟,臉紅暈酒,趕快扶了:
外頭服侍的丫環忙忙端了茶來,卻被如香連盤帶杯的掀翻:
“您看著些,勸著些,也不算累著,誰想您老不但不勸,反倒灌上幾大海,您但是真替公主想著。”
“是青釉仰蓮紋的杯子,夙來是進上的,現在摔了這個,其些個再不能成套了。”瞧著她東倒西歪,忙上前去扶住:
世人這才離了,那丫環便附耳道:“奶奶……”
“奶奶不喜人多奉侍,平日醒著,也是打發你們去時多,倒未曾見過你們犟嘴,現在見著無人替我仗腰子,便與我來鬨,卻也不想想,我真私留了你們,指不定奶奶先嫌了我,又拿你們撒氣。”她頓了一頓:“你們話最多,真捱了罵,背後怪奶奶的不說,又要說是我調撥的。”
“姐姐活力,罵我們,或打我們幾下都好,隻是切莫放手不管了,我們粗手笨腳的,到底不及姐姐細心,隻怕惹了奶奶氣,又折騰了奶奶。”
如香猛地睜眼,眼裡雪亮,哪有半分醉酒倦色:
見著都麵露躊躇了,她便柳眉倒豎,叉腰嘲笑:
“那奶奶另有甚麼提著心不放的?都說酒後吐真言,最能看清人的,猜想她個未出閣的公主,便是有裝醉的心,也冇有裝醉的本領。”
“姐姐委實逞強霸道過了,現在奶奶吃醉了酒,哪記得我們這番苦累,權作了姐姐的功績。”
丫環忙勸道:“您便是真拿住了那公主錯處,除非是十萬孔殷的要緊,也該趕明兒再去,您這般火燒火燎的,卻又冇得個實打實的證在,隻怕又惹了皇後不快,恰好作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