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旋高了嗓:“可帝王權謀,求的是此消彼長,或給臉或打壓,萬宗離不開‘均衡’兩字,朝堂均衡,後宮均衡,纔是天下之大福分,現在位高者氣度侷促,硬將忠良推斷做奸佞,順他者昌逆他者亡,於公,非帝王德行,天下無福!”
顧昭和“咚”地跪下身,她金尊玉貴,蕭憐容即使悲傷欲絕,也下認識地扶她,可她掙紮著不起,就著黃土泥沙,“砰砰砰”地連磕了三響頭:
“昭和?”
蕭憐容是婦道人家,更是過來人,立馬便瞭然。
郭成得了誇,更是打千兒作揖的,緊著呈了紅綠描金的龍鳳書帖,殷勤道:“這‘素仰壺範,久欽四德,令媛一諾,光生蓬壁’十六字’,是陳國太子爺親寫的。”
顧昭和倒是定了下來,她乖順地依著蕭憐容,明致的眼是泠泠水,清淨靜沉的:“外祖母,我會回的。”
“且聽孫女說完。”
“於私,殺妻害子,罄竹難書……外祖母,母後過身時,腹中已有子三月餘!”
“雙鸞銜壽金釧一對,赤金累絲鑲嵌金鐲一對,雙花快意鑲寶石金墜一對,鮑魚,蠔豉,元貝……海味八式,聘餅一擔……公主,三金,聘餅,海味,三牲可都齊備著,您瞧瞧,成雙成對的,可不是快意完竣,功德成雙?又有珊瑚朝珠,蜜蠟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盤,赤金鑲寶扣一對,白玉鴛鴦扣一對,同心快意青玉扣一對,銜珠金鳳簪一對,萬福萬壽點翠長簪一對……至貴至重,堪與公主配,您大喜,陳國對您但是上心留意的,今後福祿雙全的日子,數也數不儘,過也過不完。”
蕭憐容的眼似嚴霜覆定,瞪著她烏沉沉地不敢信,顧昭和忙握了她的手:
顧昭和泣不成聲:“外祖母,我曉得,我曉得的。”
又高低氣不接隧道:“你外祖父如曉得……”
“現在那人要將你送得遠遠的,嶽國與陳國天南地北,此生更是不得見了……”
“天大地大,容不得端家。”
“孫女無法,得生於帝王家,明曉的不是小交誼,而是大事理,大造化,拉攏顧忌,是帝王權謀,本無錯的。”
……
蕭憐容的悲極生憤,聲嘶力竭地痛斥:“他,壞透了心眼子!為著個皇位父不像父,子不宵子,曆朝曆代多的是,可有誰,連丁點反心都無起的婦孺沖弱都容不得?隻他,隻他才那般壞!”
蕭憐容不覺得意,隻搖首道:“這便是孩子話了,和親的公主哪有回門的,又不是……”不吉利的話不好出口,便隻在嘴上頓頓:“我倒甘心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