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容神采不好,可顧昭和懶理她,隻趁機道:“父皇,兒臣想往外祖府上小住。”
“此去經年,能夠待歸期?外祖父母,舅孃姨姐……女兒都想一一見過,那麼多族親,那裡是召得全的,父皇,您疼惜女兒,也許,這是最後一麵了。”
旁的府,大略用石獅鎮門,而嶽國鎮國公府前,倒是對吊睛白額的大蟲,匠人鬼斧神工,硬是將嶙峋怪石鑿成深山伏虎,呲牙裂爪的緊扣空中,模糊的舐血肅殺。
“荒唐!”端磊瞋目圓睜:“我端家一門子的忠烈,剖開膽是赤膽,剮出心是忠心,由得他們胡塗混說!”
話罷先替顧昱端容奉了茶水,這才又道:“女兒前些光陰哀怮,隻是難彆故裡,又考慮今後不能承歡膝下,這才鬱鬱,可女兒心頭曉得,貴為公主之尊,理應為家國分憂,為父皇解憂。”
顧昭和低了頭:“您說。”
世人齊齊跪了,膝蓋額頭死貼在空中,是碾進塵泥似的寒微姿勢,愈襯得來人至貴至重。
端容卻擰了眉,看向顧昭和的目光沉沉:“是了,昭和是最懂事明理的,卻不知外頭那丫頭是犯了何事,驚得昭和也動了怒。”
蕭憐容是平和慣了的人,現在言辭利銳,倒惹得顧昭和張口結舌,蕭憐容複睜了眼,那眼是疏影橫斜的清淺水,是通透的一汪,能將心底兒瞧穿的:
顧昱再不好拒她,隻得應了,顧昭和方破涕為笑,又與顧昱敘了幾次,這才恭送顧昱端容離了。
顧昭和卻點頭複點頭:“在昭和麪前說得,在外祖父跟前卻說不得。”
“避甚麼避,我端磊行得正坐得端,便是到陛下跟前去說,也是不怕的。”又長歎道:“幸虧陛下聖明,定不會聽信宵小之言。”
又聽得外頭受罰之人真是顧昭和貼身侍婢,當下便拍案豎眉:“竟也會了拿下人撒氣,也不嫌暴虐!”
“胡話!”他雖斥卻笑了,也樂得做父慈子孝的平和。
“不換!”鎮國公端磊眼一瞪:“一個二個都教我從大流,既是鎮門石,老虎可輸了獅子威風?”
顧昭和瞧著端容巧笑,那笑是揉碎在唇角邊的鳳仙,是藏著毒的嬌媚豔色,當下暗嗤不睬,可顧昱卻頓時來了氣:
老爺子武將出身,性子爽快,可這話若入了旁人耳,又不知生何是非,顧昭和心頭焦心:“還是謹慎微察,避避纔好。”
顧昭和還是恭敬和順:“春嬈言行無狀,指責母後不喜兒臣,藉端和親一事,要將兒臣遣的遠遠的,我是大嶽公主,若去陳國,擔得便是大嶽的臉麵,容不得身邊人調撥肇事,不尊禮法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