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長歎一聲道:“父親,你可認得紅鴦?”
“二少爺,莫非你不認得老奴了麼?”一聲降落嘶啞的聲音低低傳來,那聲音裡竟帶著悲慼之色,她緩緩走入屋內,朝著快意和沈致遠施了個禮道,“老奴拜見福瑞郡主,拜見二少爺。”
沈致遠聽得已是淚眼婆娑,麵露動容之色,他抬手拂了拂額角邊的一個小渦兒,眼裡說不清是哀思還是欣喜:“紅鴦姑姑,真的是你?”
快意伸手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道,“嬤嬤,你從速坐下來發言。”說完,又對著沈致遠道,“父親,女兒原也不認得紅鴦嬤嬤,隻是女兒經常出入京繡坊,偶然間獲知京繡坊的老闆娘蕭荷娘身邊的啞嬤嬤本來竟是我們寧遠侯府的人,當時女兒也不敢完整信賴,厥後又問了五叔方知這啞嬤嬤就是紅鴦嬤嬤,女兒想著紅鴦嬤嬤與我們府上的淵源,就幫她醫治了臉,今兒下午,女兒返來之時又去了京繡坊將嬤嬤帶來過來,白日人多嘴雜,原想著趁晚親身去回了父親,不想父親身己過來了,以是女兒特地讓嬤嬤過來見你,這當中的原委想必父親也應當能明白,一則父親該曉得當年的本相,二則紅鴦嬤嬤一心惦記父親,女兒帶她過來也可全了她與父親的主仆之義。”
沈致遠麵色一變,趕緊道:“快意,你如何認得她的?”
紅鴦衰老而鬆馳的手緩緩抬了起來,悄悄拉下罩在臉上幾十年的麵紗,臉上固然還帶著凹凸不平的被火燒傷的陳跡,但這些傷疤已然淡了很多,模糊可辨她的模樣,一雙略顯渾濁的眸子裡早已盈滿了淚,充滿皺紋的唇角悄悄扯了扯,她朝著沈致遠暴露一個體貼而又欣喜的笑,她的嗓子受過傷,以是並不能說太大的聲音,那聲音低如風捲落葉的沙沙之聲。
“父親,你稍安勿躁,待你看了她的臉便曉得她是誰了。”快意說完,又對著紅鴦道,“嬤嬤,你摘上麵紗讓父親瞧瞧他可還記得你。”
“父親彆管女兒是如何認得她的,女兒隻想問問父親可認得她?”快意問的慎重,一雙眸子分外埠清澈澄墨,略頓了頓又道,“父親,你從速先坐下,女兒也正有事要跟你說。”
紅鴦緩緩道:“二少爺竟得瞭如許一個好的女兒,老奴這內心也跟著歡暢,若不是福瑞郡主,老奴的臉怕是一輩子都難見二少爺,老奴留著這一條命到現在,隻是想奉告二少爺秦姨娘是如何死了,疇昔五少爺帶著老奴來見二少爺,二少爺說甚麼都不信老奴的話,老奴內心畢竟不甘,隻還想著能再見二少爺一麵,本日不管二少爺信不信老奴話,但老奴還是想將本相都奉告二少爺,免得二少爺認了那毒婦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