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的神情那裡逃得過二夫人的眼,紫月恭敬地遞上茶,二夫人文雅地接過,又淡淡地彌補:“賤奴操行不端,行刑後送到外院籍坊,擇日賣了,柳嬤嬤教女不嚴,合暗害主,打死便是,至於茉姐兒,治下不嚴,縱奴傷親,觀刑後罰至宗祠天井前跪思一月,待老爺返來後再行決計。”
過了好一會,婆子領著人出來,對著紫月搖點頭,紫月方纔冷睨了西涼茉一眼,回身向二夫人的院子而去。
半夜裡,隻聽得那叩首的聲音,如同咚咚的擂鼓聲,韓氏眼皮也不抬,文雅地品著茶,直到西涼茉額頭上已然見了血,才微翹了蔥白的指尖彈彈茶水,淡淡道:“端方便是端方,爵爺領兵治家是最講端方的,何況有錯便罰,令行製止,便是當年的大夫人定下的端方,茉姐兒這話是要罔顧父母之命了?”
紫月不耐地冷冷打斷:“蜜斯跟我們走就是了。”身為掌家二夫人的大丫頭,紫月麵上到底保持了最簡樸的禮數,固然從不粉飾對這不得寵的蜜斯的鄙夷,卻不若其他下人那樣淩辱於西涼茉。而紫月身邊的那些婆子、仆人們卻已經麵如虎狼,隻差冇衝上來拖著西涼茉走了。
“西涼茉,你在抖甚麼呢,莫非二哥哥的傷和你有關,是你教唆那賤婢去勾引二哥哥的?”少女嘲笑的聲音高聳地在堂上響起,恰是靖國公府的四蜜斯西涼丹。
西涼茉偷偷抬眼嫖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出身貴重大族,族裡出過三位皇後,麵貌幾近能夠稱得上絕美,人至中年,卻色如春曉,但她神采一片淡冷,出了事的恰是她的第二個兒子,卻也不見她臉上有甚麼氣憤神采,但那冷然的眸子卻讓西涼茉忍不住渾身打起抖來。
籍坊中女子比青樓女子更卑賤,永久不得贖身,多活不過三十。
因而廳外那女子的悲慘的哀鳴異化著鞭子抽在肉上的便更加清楚。
一聽籍坊,再聽了二夫人的措置,便是麵無神采或心不在焉的在坐世人不由地微微動容,如許的仲春寒冬,跪思一月,就算有命在,恐怕腿也要殘了,另有那籍坊……竟然讓這黃花閨女的端莊蜜斯去觀白梅的刑麼?
西涼茉一聽,頓時覺一桶冰水直接臨頭潑了下來,籍坊……白梅要被送去籍坊!
西涼茉一顆心七上八下,卻隻能點頭如搗蒜,不敢惹紫月活力,趕緊乖乖幾步小跑跟著紫月走。
靖國公出身當朝最陳腐的士族――西涼氏,端方向來很大,領兵從戎後又夙來以治軍嚴明聞名於世,扣瞭如許的帽子,便是受寵的蜜斯、公子都少不得要立即跪下來領家法,何況西涼茉如許不受寵,職位又難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