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天然是不好回絕,自古藩屬國之間互送舞姬伶人之事常有產生,何況李朝心誠,且這女子也已送到,即便他再不肯接管,也實在不好遣回,如果不然,隻怕是要壞了兩國的友情。
倒是娉婷,安然麵對,任由兩個內監將她抬走。
張均枼亦是淡定,一麵悠然放下酒盅,一麵又抬眼安閒笑道:“明淑公主一番情意,本宮不好回絕,這賀禮,天然是要收下的。”
明淑公主笑意不斷,看了眼那舞姬,而後望著朱佑樘,言道:“此女名喚娉婷,是李朝舞技最是冷傲的女子,自及笄後便跟在仁粹王大妃身邊服侍,現在已是桃李韶華。如此才貌雙絕的女子,臣想,總不能一輩子都藏匿在宮裡當下人,便將她帶到大明,欲將她,獻給陛下。”
“枼兒,”朱佑樘心下一急,趕緊輕聲喚了她。
張均枼目光已然投注在她身上,何況朱佑樘。
那舞姬見朱佑樘不再看她,自知討了敗興,剜了眼張均枼便折回身去。
張均枼抬眼望著她冷冷一笑,道:“既然是舞姬,天然要送去教坊司,難不成還得將她留在宮裡服侍本宮洗腳?”
那舞姬同旁人一齊施禮,卻未同旁人一齊退去。
弘治三年除夕之日,琉球、安南、哈密、撒馬兒罕、天方、土魯番入朝進貢,朱佑樘與張均枼天然在乾清宮設席接待諸國使團。
明淑公主輕籲,明顯是放寬了心的模樣,道:“夙來聽聞皇後殿下氣度不凡,本日一見,果然名不真假。”
明淑公主言罷,便又麵帶笑意的問道張均枼,“既是如此,想必皇後殿下,也無貳言吧。”
耿裕又言:“海道當然不成開,然也不宜直接回絕,望陛下薄犒其使,量以綺帛賜其王。”
“明淑公主好一個‘也’字,”張均枼並未直接作答,單隻是垂下視線,伸手拿起酒盅微微抿了一小口。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朱佑樘略是一愣,望著張均枼,也未曾說甚麼。
待那小卒拜彆。李朝使臣明淑公主淺淺一笑。同朱佑樘道:“早聞大明天子陛下公道廉潔,此回以使臣身份來朝覲見,得見陛下辦事判定毫不躊躇。才知坊間所傳非虛。”
張均枼淡淡一笑,不答明淑公主,隻道:“既然是賀禮,又豈能置於殿中,”張均枼側首,道:“來人,給本宮把這份賀禮抬下去。”
朱佑樘還未做決計,座下又有幾人騷動不已,皆道附議。
隨後便見幾位身著薄弱裙裾的女子踏著蓮步翩翩而入,為首的那位穿著與旁人分歧,更甚素淨,且她蒙著麵紗。眉間一點硃砂,秀眉高挑,一雙杏眼熟得倒是極是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