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悔怨去見了孟澤桂,聽阿誰彷彿他向來都不熟諳的瘋婦,與他說了那麼多淒苦。
林芷萱是在勸他,經此一次,魏明煦大可不必再將魏柘懷當作他的侄子,乃至半個兒子,而是將他當作一個有功郡王家裡的嫡子,從今今後該如何如何,僅此罷了。
魏明煦卻略微抱緊了林芷萱,聲音降落中帶著一絲讓人不易發覺的脆弱道:“丫頭,你說,我是不是當真,不該有孩子。”
魏明煦大喜,與前幾日比擬已經吃了很多了。
太醫評脈,也不過是診出個大抵的月份,王爺又可知,在那之前,王妃曾經把阿誰她費儘千辛萬苦找來的太醫傅為格喚進閣房,半夜半夜,屏退了統統丫環婆子共處一夜。
魏明煦看著林芷萱的眸子,卻有幾分閃動。
若提及魏柘懷,我恨他,他傷了我的孩子,我如何能不恨他,哪怕他隻是個孩子,哪怕他遭人勾引,但是他畢竟都傷了我的孩子。
林芷萱含笑,道:“難怪覺著有些餓了。”
魏明煦瞅了一眼炕桌上的西洋鐘,道:“將近四個時候了。”
林芷萱悄悄對魏明煦點了點頭,道:“我睡了多久了?”
王爺妾身費經心機,殫精竭慮,是在為王爺除害呀,王爺已經被阿誰妖女利誘了心智!王爺……”
風調雨順之時是骨肉親情,一家的姑姑嬸子說談笑笑那般的密切。而到了山雨欲來,甚麼骨肉情親都成了最不值錢的。
魏明煦卻不準她逞強,隻悄悄地抱著他懷中的小人兒,隻是他的心,卻亂得很。
他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有七情六慾,有三災五難,有血有肉也故意。
大夫走後,林芷萱才問了魏明煦:“傅為格呢?如何又換了個太醫來?”
傅為格方纔二十有六,年富力強,又是個太醫,如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整整一夜,就連她最信賴的秋菊冬梅幾個丫環都趕出來了,王爺覺得如何?
林芷萱聞言,心顫了顫,道:“王爺恨義親王嗎?他當初逼著太皇太後他殺。王爺恨太皇太後嗎?她也曾送來一碗打胎藥,要打掉這個孩子。王爺恨王景生嗎?他當初到處與王爺作對,要置王爺於死地。王爺恨李允兒嗎?她曾經下毒,要毒害王爺。”
瞧著她醒了,魏明煦臉上才終究有了些憂色,道:“醒了?”
再看現在,王妃腹中孩子有異,傅太醫比王爺都經心極力,親身熬藥,奉養床前。他但是濟州來的,王妃的生地也在濟州,王爺疇前從未傳聞過濟州有甚麼神醫能治天花之症的,若不是他們有私有舊,王妃從那裡將他挖進了都城來,趁著王爺不在,與她那般輕易,現在有了孩子,便算在了王爺頭上,長悠長久地安定了她王妃的尊崇,乃至王爺對她腹中的阿誰孩子,還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