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孃舅返來了,如同神兵天降。
應邑直挺挺地站了靠近一刻鐘,頭上簪著朵大花兒的喜婆扶了幾下,應邑還是一襲紅衣杵在原地置若罔聞,喜婆有些上不去也下不來,朝蔣明英望瞭望乞助,方皇後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你身子不鐺鐺,本宮是曉得的。但是不膜拜就是冇成禮,冇成禮就是冇結婚,這是祖宗定來的端方。聖旨擺在上頭,這是皇上定下來的國法。祖宗家法,聖意國規,應邑,你要三思啊。”
他敢滿嘴噴糞,胡說八道,就休怪他方祈一支箭一夥人敢過來壞了他孃的功德兒!
隔得這麼遠就能將擺在桌子上的牌位一箭射中,此人臂力,準頭和眼力都不普通!
最後一個字兒縮在口裡頭隻說了半截兒,司儀官睜大了眼睛,含在嘴裡的阿誰字兒被一支劃破天涯,氣勢洶洶而來的紅纓木樸頭箭的吼怒之聲嚇破了聲兒!
一起過來,身後拖著人,還帶著從西北老林活著出來的三百兄弟,跑死了幾十匹馬,還是緊趕慢趕,這才趕上新晉駙馬爺的這婚事兒!
行昭安靜地搖點頭,再望向外頭的時候,神情中卻帶了幾分熱烈和思念,輕聲出口:“...阿嫵感覺...”
“馮安東!你這個*子養的!敢說不敢做,敢做不敢認!有種就給老子出來!”
方皇後與行昭感到痛快,方祈更是痛快得像渾身洗了個澡似的。
三拜結束。
方祈一把將身上扛著的那侍衛甩在地上,嫌麵前的那匹籬笆礙事兒,邊用葵扇樣的手把籬笆推開,邊扯開喉嚨喊:“馮安東!你是個男人就出來!老子頂天登時一個男人,在這兒發誓,毫不把你揍得哭爹喊娘...”
半刻喧鬨以後,屋裡頭大驚!
外廳杯盞瓷器碰撞的聲音,男人們短促的腳步聲和降落的喝聲如同壓抑以後,驀地同時交雜地響在一起,讓場麵顯得混亂無章。
方祈連夜趕路,草甸子睡過,泥沼裡睡過,野獸屍身中間兒睡過,身上的味道並不好聞。
方皇後內心頭模糊有了一個猜想,幾步走到門口,中庭裡遍立著籬笆種著紫藤花,枝葉密麋集集地簇在一起,瞧不清楚外頭的意向,卻能聞聲人被摔打在地的悶哼和打鬥時候的狠惡聲響,方皇後心一沉,舉步想要踏過門檻,卻聽轉角傳來清脆的稚聲。
喜婆即使也心驚,但是也明白就算是有行刺也不能衝著她來,拉扯著應邑往裡頭走。馮安東大驚失容,蹲下身來避到自家爹孃身後,探個頭出來,看到方皇後挺直了脊梁往外走,腿軟之餘,心頭卻自有主張地暗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