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榮壽堂安寧清爽,灰牆青磚,紅欄朱漆,初春時節微暖尚涼的光透過天井裡的那顆參天古柏,在青磚地投上了斑班駁駁的影子,此中間雜著如水般敞亮的光。
行昭捂嘴笑,倒也冇說破。
“...皇後孃娘為人夙來穩沉,內命婦與外命婦一貫涇渭清楚,這我都曉得。但是哥哥還在西北冒死,我們姐妹倆相互支撐安撫又能惹到誰的眼呢?”大夫人坐在左下首,語氣中不敢含有怨懟,但是明擺著的不明白倒是能聽出來的。
夜已深,星月漸起,暮色濃厚,臨安侯府的燈從外院挨個兒燃燒到內院,除卻遊廊裡頭偶有幾個小丫環提著羊角宮燈穿越此中,留下窸窸窣窣的聲響,便隻能聞聲清風“呼呼”的聲音了。
賀行曉一見行昭,便趕快斂袂屈膝。
這是在享嫡親之樂嗎?行昭俄然感受有些想作嘔,有利不起早,如果方家冇能在西北申明鵲起,一反頹勢,賀琰那裡本事得住性子,挨個兒地扣問啊...
日子一晃而過,一轉眼就到了三月。
有蹲在牆角尚未收攤的遊街小販被馬蹄聲一驚,呆愣愣地望著絕塵而去的人,邊清算東西邊口裡頭喃喃唸叨一聲:“這麼晚了,城門口都宵禁瞭如何還能有人騎馬出去...”又探頭往裡望望,看那人停在了臨安侯府的門前,那小販不由嘖嘖一聲:“果然是皇親國戚,這天子定下的條例都能說破了就破了...”
未幾時,賀府的燈又挨個兒被點亮了,從外院以極快的速率亮到了內院。
“女人...平西關...破了!”蓮玉的聲音頭一遭如許的鋒利,帶著哭腔和沙啞,仿若直衝上了雲霄。
蓮玉眼眶紅得很,忍著哭上前扶住行昭的肩膀,死命地咬住了牙關,一字一句地說:“舅爺鎮守的平西關破了。方纔有人來拍我們府上的大門,被帶到了正院來,侯爺和大夫人都被驚醒了,王媽媽去問黃媽媽,才曉得明天夜裡平西關失守,韃子已經攻進了蒼南縣。舅爺單身一人,帶著三千精兵往西去,現在...如此存亡未卜...”
行昭驚詫,隨即大笑起來,二夫人愁行明婚事的心,不比她掛憂母親的心少啊!
行昭驀地想起來,前次二夫人帶著行明回了趟孃家後,中山侯府的幾位夫人便來賀府來得頻繁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