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玉連聲應了,卻還是先給行昭鋪好軟緞,墊好湯婆子,守著行昭沉甜睡去了,纔出了暖閣。
把事情原本來本給太夫人說,這本就是一場豪賭。
蓮玉俄然想到甚麼,抬高聲音問:“如果侯爺曉得了是您給太夫人說的,這父女親眷之間,該如何相處啊。”
若說前話裡是捨不得,那最後一句話較著帶了些無法。行昭慎重地點點頭,大周以孝治天下,答應父弑子,卻不準後代有半分違逆,不管長輩對與不對。
話說到這兒,太夫人歎了口氣,摟了摟行昭,說:“按事理,哪兒能如許急的搬場啊,總要請人來算算,還要改一改小苑的格式纔好...我是曉得你的,出瞭如許大的事,你那裡坐得住。早點搬疇昔也好,安你母親的心,也安你的心。隻一點,侯爺總償還是你父親。”
幸虧,她賭對了。
行昭捏了捏蓮玉的手,眉眼間終有了些雀躍,笑著說:“蓮玉,太夫人是不會讓她如願的。”
楠木性屬陽,又細緻溫潤,擺楠木掛件在內屋裡鎮宅,是大周的端方,可一抬十二幅的楠木屏風就有些太貴重了,更甭說還貼了一簇二尺高的紅珊瑚樹,就這一簇珊瑚樹都能當作貢品呈上去。“我瞧了瞧那小苑,正屋不太大,就怕屏風擱出來放不下...”其他的都還好辦,張媽媽也有些難堪這屏風。
東配房與正堂離得近,不過一條遊廊的間隔,主仆二人說著話間就到了。
“祖母,您也彆難堪了。那裡就非要屏風不成了呢,您屋裡另有個楠木雕纏枝紋的掛件,阿嫵也喜好。帶著您的味道,掛在床前恰好鎮著,叫那起子小妖小魔,等閒入不了阿嫵的夢。”行昭輕聲說。
王媽媽和蓮蓉正在配房裡忙活著,蓮蓉眼睛尖,見行昭返來了,趕緊出來迎:“如何今兒請了個安,就要搬院子了呢?叫我嚇一跳!”
行昭悄悄地聽,靠在太夫人身上,連連點頭。
邊說著,邊看就淩晨這幾個時候就收了一個箱籠了,歸置得整整齊齊的,她放下心來,同王媽媽說:“你和蓮蓉領著清算吧。平常能用上的都帶著走了,擺件裝潢就彆搬了,留幾件衣物在內裡。”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太夫人都不會喜好應邑。應邑要嫁出去,那大夫人如何辦,要麼被休要麼歸天。
一出暖閣就被蓮蓉一把拉到了牆角去,聽蓮蓉壓了聲量問:“你和四女人這是在搗甚麼鬼呢。”
太夫人又叮嚀了兩個小丫頭去東配房清算歸置,又給了對牌讓張媽媽帶著素青和蓮玉去庫房選東西。斜斜靠在榻上,手裡翻著一本日曆冊,鼻梁上架著一副玳瑁眼鏡,嘴裡在唸叨著:“大後天就是個好日子,宜搬家破土。和黃家商定的是臘月二十五去定國寺上香,恰好搬了就去。明天就把小苑清算好,再通通風,要搬就儘量在年前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