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未時三刻了,才聽外頭傳來一聲:“應邑長公主到!”
七娘趕緊捂住行明的嘴,不叫她說下去。
太夫人一貫捨得,舍的越大,得的就越多。
嫡女有嫡女的圈子,庶女有庶女的圈子。七娘性子同她娘那樣的長袖善舞不像,是個訥言的。行明倒是個會說的,可惜行昭心頭有事,七娘說話也隻是笑一笑,行晴身子弱很少說話,不免有些泄氣,又想著今兒個母親交代的事兒,不由麵色發紅,也坐得端端方正的。
黎令清的夫人最後過來,卻最熟絡,背麵跟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娘子,一手摟著行昭一手挽著行明,眼神落在行曉身上,直笑說:“到底是老太君會調教人兒,幾個女人養得跟花骨朵兒似的,襯得我們家七娘灰頭撲臉的!”
行昭內心有事,隻抿了抿嘴,冇搭腔。重來一世,才發明情麵練達皆文章。三房辦堂會,請的多是清流讀書人家,應往繁複樸素上走,纔好叫彆人忘了你出身權貴的事兒。擺著臨安侯府的舊瓷,用著撒金碟碗,周身高低琳琅珠翠,彆這邊將勳貴家獲咎了,清流那邊也挨不上好。
太夫人笑著隻頷著首,撿了幾家問候。
行昭問了安又衝行明笑笑,便乖乖坐在了太夫人身側。看行明上裳是一件翠綠色綾襖,上麵是八幅鵝黃綜裙,內裡罩了件水天碧色五蝠捧壽短衫比甲,腰間綴著幾道褶子,行動間如同水紋,再挽了個小纂兒,鬢間插了幾朵掐絲珠花。不再是小女兒的打扮,行動舉止間都是少女的模樣了。
倒是賀行曉和幾家的庶出娘子打得熾熱。
眾夫人聽了聲兒,便圍了上來,相互又是一番恭維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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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昂著頭,挺直腰板,將手交疊在腹間,粉桃色綜裙裹著一圈繡萬字福紋的斕邊隨風而起,眉眼果斷地落在大夫人的身上。母親既長了張福分相的圓臉,那就不該受如許的磨難,隻要您不死,應邑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入不了賀家!
臘月初十過後,定京的天兒就進了伏冬,愈發地冷了,行昭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氅,手裡緊緊捂著一隻赤金手爐,指尖仍舊涼得像冰。
未幾時,大夫人帶著賀行曉和昕姐兒,也到了榮壽堂。
說話間,將到了暖房,三夫人眼尖,喜氣洋洋地趕緊迎了過來,挽過太夫人胳膊,就號召著:“娘,您可算是來了,您不來,媳婦可都快慌亂了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