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讓月巧去外頭守著熬藥，又親身拿著勺子給大夫人將藥喂完，忙完這些，頓覺像是虛脫一樣，靠在太夫人身上，瞧著安睡在床榻上的母親，伸脫手去，一點一點地細細地想將大夫人蹙緊的眉間撫平。
行昭撲上前去，摟著大夫人的頭，連聲喚道：“叫太醫！拿雞毛！拿雞毛和綠豆湯來！”淚水漣漣地將大夫人平鋪在地，又特長去摳大夫人的喉嚨，哭喊著一聲高過一聲：“娘！你吐出來啊！”
行昭狂喜，連連問要不要開張方劑，都用哪些藥，又將大夫請到小圓桌上坐著，親給他鋪紙拿筆。
大夫人愣在原地，背對著賀琰，語氣顫抖：“你也想我死？”
外邊的天氣垂垂落了下來，昏黑一片，行昭癱在蓮玉的身上，蓮蓉與王媽媽焦灼地在外甲等著，行昭劫後餘生普通，朝著她們招招手。
直到大夫人又吐了一灘湯水出來，行昭這纔敢擦了把臉，滿頭大汗又淚眼昏黃地一昂首，卻瞥見賀琰不知甚麼時候已經走出了正院。
大夫人背對著賀琰，天然看不見。前麵悠長的喧鬨與悄無聲氣，卻讓大夫人揚聲大笑，從懷裡取出那瓶貼在心口的薑黃色亮釉雙耳瓶，一把拔開瓶塞，轉過身去，上前走了兩步，臉上再冇有了哭，伸直了胳膊手裡拿著瓶子，伸向賀琰：“侯爺，我敬你永久權勢顯赫，權勢滔天。”
行昭發狠地用手肘去撞那綁著的婆子，人微力弱，統統都是徒勞，行昭滿臉的淚，嗓子裡湧上了腥甜，聲音沙啞卻仍舊在大聲喊：“爹！您行行好吧...您行行好吧....”
“父親，阿嫵求求您，阿嫵求求您了！”
行昭心頭閃過一絲慌亂，趕緊讓開座兒，先請太夫人過來，又同那老大夫說：“...也不曉得是喝了甚麼，已經催吐出來了，勞煩您再瞧瞧吧！”
賀琰怔忪半晌，畢竟悄悄地搖了點頭。
那兩個婆子將行昭一個抬腿，一個抬手地抬進了小院裡，行昭張口咬在那婆子手上，疼得那婆子“嗷嗷”地叫開，正想下暗手掐行昭，卻聽外頭賀琰的厲聲：“誰也不準將四女人給傷了！”
正堂的門開了，本來縮在角落裡的丫頭們，一瞧裡頭是如許的場麵，紛繁避之不及。
大夫人淚流滿麵，淚眼婆娑地望著賀琰，回身快步衝疇昔，想去開那扇緊閉的大門，手將捱到門緣，卻聽賀琰在身後低語：“你死了，纔是對阿嫵和景哥兒好。”
正院裡頭養的是丫頭，不是大夫人養的死士，一見這步地，全都縮在牆角裡頭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