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統領…”
“是!末將在!”
行昭接到一封從江南寄返來的豐富家書時,日子已經在八月裡剛過了一小半兒,老六的字兒豐潤飽滿,一個一個列得整整齊齊,三頁紙寫滿了,滿是橫平豎直能讓人一眼就瞅清楚的楷書,一個連筆都冇有。
吳統領從速昂首,哪知被蔡沛的眼風一掃,又將頭趕緊埋下,遊移道,“微臣位卑言輕,怕…怕是會怠慢了端王殿下…”
暖光安好,行昭筆冇有擱下,想了想,又笑著在紙上加上一列字兒。
行昭手頭一抖,茶盞直直墜下。
說道此,神情不由對勁起來,“還不是老誠懇實地走了,連岸都不敢上,紙板老虎隻會叫…”
誠哥兒便是歡宜宗子,方家長房長孫。
陳放之牙一咬,一屁股蹲在西北,久久不挪窩。
行昭拿著信站在窗欞前,單手抱著阿舒,悄悄地念,“江南行勝,江吳都會,錢塘自苦繁華,西子斷橋風煙柳畫,樓觀滄海會大江…勞生未縛,煩瑣細雜,隻好偶寬解境,易進高龐。”
一坨大紅色撲到阿元小女人懷裡,倒把欣榮嚇了一大跳,哭笑不得地同歡宜打號召,“表姨也不曉得叫,一口一個阿元,也不曉得叫老了誰去!”
阿元年事不大,輩分老,當真算起來,和行昭都是平輩人。
吳統領頭越佝越低,江南宦海一則講究姓氏,二則講究真金白銀,這蔡沛若非姓蔡,出身江南望族,家裡人慣會斂財,向上頭奉了幾大馬車的白銀,就憑他?文不成,武不就,徒有一身膘,他上哪兒去謀這麼個官職啊!
是捆是綁,還是下藥。
男人著意地語聲輕浮地說著蘇杭話,聽在吳統領耳朵裡,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胸腔上湧肝火,忍了忍,又往回望一眼,暗自下定決計,他定絕口不提此事!
行昭感覺阿照二字甚像女兒家的名字,邢氏倒是樂嗬嗬地直說,“小郎君取個女兒家的名字纔好贍養!我倒是想叫小孫孫二狗子,就怕歡宜生悶氣兒!”
行昭是方家的姑母,周家的舅母,稱呼全都渾在一塊兒叫!
欣榮話一完,內廂當即笑了起來。
這目標明白――能贍養就成!
船載重物吃水,船板上的水位線降低,船就會下壓到水裡,大船向前飛行,船身以後隻會留下兩道很重很深的水印子!
思念,是看著他的字,都能落下淚來的無辜矯情。
阿謹“蹬蹬”跑過來,一把抱住行昭,“姑母!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