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一張臉疼得通紅,手掐在那婆子身上,卻一點兒力道也使不出來。
甚麼!
小東西還冇來得及洗潔淨,身上臟兮兮的,行昭摸了摸小傢夥的手再碰了碰他紅彤彤的小腳,心頭泛酸,長長地喟歎一聲,怠倦襲來,眼神迷濛當中瞥見門口人影一閃,接著便冇了認識。RS
外廂靜下來,內廂一向都冇太大動靜,行昭臥在床沿邊,大口大口地喝黃媽媽熬的雞湯,腦門上大顆大顆的汗順著往下直淌,陣痛一向在持續,越來越疼,也越來越頻繁,常常這口氣兒還冇緩過勁兒來,痛感又向潮流普通襲過來。
疼。
這下好了,六皇子臉和嘴唇一樣白了。
六皇子欲言又止,隻剩了個頭往夾棉竹簾裡一探,模恍惚糊瞥見行昭已經換上素衫,正往床上躺,趕快朗聲安撫:“阿嫵,彆怕!我就在內裡。”
“生了!生了!”
是冇有力量喊叫了,還是景象危急已經喊不出來了?
頭一次出產也壓根就不像這個產婆所說,口兒很難翻開,孩子也很難一下子就溜出來,卡在孩子肩膀上的景象有過,卡在孩子腦袋上的景象也有過,臍帶繞過嬰孩的脖子的景象也經常呈現。
行昭禁止住不叫喊,也是這個事理。
先是肚子一緊一緊地收縮,行動很輕,幾近不易發覺。
這麼兩個回合下來,行昭滿頭大汗地定了放心神,抬開端來,卻見老六傻傻愣愣地輕咬下唇,直勾勾地看著她,行昭被逗得噗嗤一笑,不笑不要緊,一笑扯著肚子又開端往裡縮,行昭隨之倒抽一口氣兒,推了推老六,“快去讓人預備下,怕是要生了。”
女人生孩子凶惡就凶惡在怕口兒一向不開,孩子憋在裡頭,大人疼了這麼長時候,折騰久了,生的時候反而冇勁兒了。
六皇子看著產房,點點頭。
兩三個時候!?
行昭當真照著她們說的做,倒把兩個產婆子驚了一驚,她們是接生妙手,見過的產婦多了去了,呼天搶地的有,罵兒罵孃的有,哭得個撕心裂肺的也有,王妃娘娘如許大的主子,一貫金尊玉貴的,還敢忍著痛下床走動助產!?
孩子本來該當仲春底三月初出世,現在這才臘月尾一月初,就這麼吃緊慌慌地要奔出來了,行昭嘴上不說,邊疼,內心頭邊鎮靜得七上八下,她怕她的孩子出世孱羸,她怕她的孩子有不敷之症,更怕她...看不到她的孩子出世...
行昭疼得身上直顫抖,她鼻尖上繚繞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