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邊聽邊哈哈笑,扶他坐在床邊兒,倒了杯熱茶水湊到他嘴邊去,六皇子吸吸呼呼喝了大半杯,腦筋復甦過來就開端嫌棄身上酒味兒重了,自個兒去後廂抹了把臉,再換了衣裳出來。
新郎倌兒一走,提及話兒來就百無忌諱了,行昭抿嘴笑,邊聽邊點頭,欣榮年事不大,論輩分卻不小,一一先容過來,先容完了才笑道:“端王妃是在宮裡頭長大的,此人兒怕是認得比我還全!我但是說得嘴乾了,逛逛走!我們去前頭吃酒熱烈去,讓新娘子好歹歇一歇!”
行昭想翻開車窗簾帳來看到哪兒了,可到底不敢將大紅雙囍蓋頭掀起來——跟著方皇後久了,對神佛和忌諱漸漸地都懷著一種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態度,平日是不太避諱的,可擱到自個兒身上,總還是不敢用心去觸黴頭。
“來了來了!新娘子來了!”
目光閃閃的,像隻眼淚汪汪的小犬...
看模樣已經進八寶衚衕口兒了。
喜娘攙著新娘子過二門,過走巷,往王府正房走,行昭摸摸索索往前走,一向到被扶下落座兒,內心頭鬆了口氣兒,內心唱了句阿彌陀佛,等進宮謝恩她得好好感謝方皇後定下的這個日子——如果定下六七月份結婚,她連想都不敢想!就這寒天兒,她被累得慌得急得腦門上後背上都出了一身的汗!
“吉時到!落轎——”
有雙囍紅蓋頭蓋著,彆人瞧不見行昭紅到耳根子的一張臉,可行昭感覺自個兒臉上彷彿在有把火在燒,火辣辣的,心也撲通撲通地跳。
六皇子也笑,向前做了個揖:“若今兒阿晏醉了,慎隻求表姑母彆揪阿晏的耳朵!”
全部八寶衚衕全塞滿了少年郎高凹凸低的聲音,來的有一小半兒是宗室後輩,再有一小半兒是定京堂官,另有一小半兒是勳貴世家,除卻武將,定都城裡的權貴差不離都齊活了。
有夫人笑起來:“端王可彆賴在新房不出去了,阿晏和那幫小子們等會兒找到新房來灌你酒喝!”
媳婦兒在煎熬,六皇子從速拿秤桿挑開蓋頭。
大喜日子,內侍不能進喜房裡來,行昭擦了擦手親身去把六皇子扶出去,鼻尖嗅了嗅,不是甚麼花雕好酒,就一股燒刀子的辣味兒,便笑問:“孃舅又灌你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