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行昭滿腹苦衷地去正堂,大夫人已經梳洗妥當了,賀琰也在,正叮嚀白總管:“拿了帖子去請張院判來,請他務必來。”
行昭拚極力量往那邊跑啊跑啊,卻如何樣也跑不到大夫人身邊。
最後幾個字說得彷彿低到了灰塵裡,蓮玉鼻頭一酸,女人日日策畫,步步為營。從坦白,到搬正院,再到套話。每一步都走得精準非常,她曉得女民氣頭是慌的,是怕的,絕冇有大要那樣的安閒明朗。前路不明,又牽涉到了兩個嫡親的人,又有誰能做到運籌帷幄,不出馬腳呢。
蓮玉奉侍著行昭喝了兩口茶,又拿著帕子給愣在床上的行昭隔了背,讓荷葉出去,才溫聲安撫:“女人是夢靨著了,冇事兒冇事兒,醒來就好了。我們喝口茶,定定神。”
去榮壽堂,二夫人神情熠熠,帶著行明早到了。見大房出去,賀二爺笑著去迎賀琰。二夫人見著行昭,含蓄地笑著頷了首,行明倒是很衝動的模樣。行昭回她一笑。
她不明白是甚麼意義,她直到今晚纔看清楚阿誰死去女人的臉,鮮明是大夫人方氏的模樣!
大師夥兒的都起家應了,賀琰與賀二爺就往外院去,大夫人與二夫人陪著太夫人說話。行昭就和行明兩姐妹親親熱熱地坐在西北角的榻上做針線,時不時湊兩句趣兒。
兩個小娘子,一樣的夢,她們都忽視了夢中極其首要的一點――應邑長公主大紅色嫁衣蓋著的小腹,微微隆起。
行昭呆呆嚥下,眼神遲緩地移向蓮玉,看了眼蓮玉在燈下溫婉和宜的臉,心中酸楚與無助陡升,摟住了蓮玉,將臉埋在她懷裡,無聲地哭:“我夢到娘了,娘還是死了...娘還是死了...”
問安坐定後,太夫人便叮囑大夫人幾句,“交好的幾家送年禮問安的時候不能怠慢了”、“明兒個的除夕家宴記得加幾道水蘿蔔,小芹菜之類的蔬菜”又問:“...三房的帖子送了冇?”大夫人連連點頭說:“送了送了,明兒個三房也來。”
說著這話,太夫人的眼神在賀琰身上定了好久,才移向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