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了，又笑著看了陸瞳一眼，這才轉成分開。
胭脂鋪的掌櫃是個豐腴婦人，方纔呂大山衝出來的時候她嚇壞了，躲在店門後窺見了全過程。現在見陸瞳渾身血跡，女掌櫃也心生憐憫，去叫人打了盆熱水，讓她們二人在裡間洗濯一下。
“清算行李。”陸瞳收回視野，“我們徹夜就分開來儀堆棧。”
她定了定神，隨即淡聲開口：“多謝大人。”就要伸手將絨花拿起來。
一隻手按住了那朵絨花。
陸瞳淡淡道：“我髮絲厚密，平常一根花針輕易滑落，以是用了三根。”
她內心這般想著，銀箏站在一邊，謹慎翼翼地開口：“女人，那我們現在先歸去？”
這花針，是她本身磨的。
她清楚看到雷元身後的弓箭手已經搭緊弓弦，可冇有涓滴要在乎她死活的意義。
他的目光在陸瞳雲霧般的發瀑間逗留一刻，又很快移開：“本來如此。”
陸瞳冇動，隻看著他道：“多謝了。”
她說的是太師府那位蜜斯。
不知為何，此人明顯在笑，語氣也稱得上溫暖，卻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傷害。
“無礙，”陸瞳欣喜她，“傷口不深，回堆棧上點藥粉就是。”
不等陸瞳說話，就聞聲他再次漫不經心腸開口：“那陸大夫，為何要將絨花花針磨得如此鋒利？”他似笑非笑地提示陸瞳，“呂大山臉上傷痕，平常花針可劃不出來。”
直到此人的身影完整消逝在屏風後，陸瞳纔在心中鬆了口氣。
陸瞳被銀箏扶著，走到了離寶香樓不遠處的胭脂鋪裡。
銀箏一邊擰著帕子，一邊問陸瞳：“不過，女人剛纔如何就俄然脫手了？嚇了我一跳。”提及方纔一幕，銀箏仍然心不足悸，“女人夙來沉著，本日卻有些莽撞，那逃犯雖凶暴，官差來得也很多。女人就算不脫手，他們也會將女人救出來的。”
裴雲暎眼中閃過一絲不測，隨即莫名笑起來，點頭道：“也是。”
店鋪裡胭脂甜香將周遭滿盈出一層紅粉色采，陸瞳的目光順著他的手往上，瞧見他護腕上精美的銀色暗紋，頓了半晌，才抬開端，安靜開口：“大人，據我所知，盛京冇有哪條律令，規定女子簪花花針不能鋒利吧？”
裴雲暎道：“裴某另有一事不明，還請陸大夫為我解惑。”
而他手指悄悄敲擊著絨花，似在思考，雖是在笑，一雙眼眸卻烏黑幽深，彷彿要將人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