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認得這是誰的人頭?”城牆後探出一張冷酷的臉,那臉冷酷的對著她,大聲道,“開城門,讓你這個賣城賊帶戎兵出去殺我們嗎?”
到得這一步,孟扶搖已經將全數思路放空,逼本身成為殺人機器,她躍身投入那兵器刀光血肉的陸地,玄色長刀如閃電不斷的刺進戳出,她如摩西分裂紅海,所經出擺佈紛飛綻放鮮血的波浪,那樣的波浪中她已化為黛色追光一抹,攜著半夜厲烈的風攜著激飛的血雨攜著漫天的肉屑,如一條吼怒的血線穿裂彩色的兵士之洋,每進步一步便是一個血足跡,每進步一步便是一具殘肢斷臂的屍首。
政寧十六年初,戎軍亂,困姚城,時後為姚城城主,以八百士對五萬兵,守城半月殺敵三將,四戰連勝滅敵數千,戎軍不成得之……後為姚城漢裔存亡事,孤身忍辱詐降,時為萬夫所指而不改其誌,於戎帳奪主帥之威,立歃血之盟,尖刀割心,暴起殺人,殺戎將七,傷一,為戎軍所困,後陷重圍不改其色,劍指弑天,浴血踏屍,所經之處,血流漂杵……此役,後以單人之力滅敵近千,自神武永烈皇始,百年之下,未曾有也……
那衝進到最深切的一個黑衣人已經瞥見了她,遠遠向她做了個手勢,是“向我靠近”的意義,孟扶搖深吸一口氣,打起最後的精力,再次揮刀。
身後那斷臂追來的老哈將軍俄然大笑道,“孟城主,你說能叫開門的呢?你失期了,大帥會不歡暢的!”
這一鬆弛便感覺滿身的傷口都號令起來,都骨頭都彷彿立即要散架,孟扶搖掙紮著,策頓時前對城上喊話,“開門!我返來了!”
孟扶搖殺累了——連番不竭的殺殺殺,她便是鐵人真氣也將耗儘,來之前即便早有籌辦乾掉了一大碗肉,也架不住這般無窮無儘的包抄和耗損,抬眼一望,人頭彷彿一點都冇減少,還是數量驚人的黑壓壓傾倒過來,而本身先前殺掉的那些人,卻彷彿隻倒掉了大海裡的一滴水。
鐵成甚麼人都不睬,他已經聞聲內裡的衝殺聲,心急如焚的去拔門閂,城門上卻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銀色的暗光閃爍的鎖鏈,鐵成用上真力拽不竭,想了想,拔出刀。
彪悍的鐵騎在以每刻鐘數十裡的速率緩慢靠近,孟扶搖幾近已經聞聲領頭的馬嘶聲,城樓卻上毫無動靜,守城的士卒從堞垛前麵木然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