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一閃,黑而亮,九天之上層雲之間的閃電,直捅煙殺胸膛。
燕驚塵深深的看著她,像看著一場隔著水晶樊籬的無緣參與的盛宴,又或是筆筆亂世風騷令人徒自神馳的前人畫卷。
“徒弟!”燕驚塵霍然昂首驚呼。
燕驚塵顫抖著爬疇昔,抱住煙殺的腿,“徒弟……我錯了……求你……求你……”
“老狗鄙陋,”孟扶搖也笑,“亂刀分屍。”
燕驚塵在床前愣住,漸漸的俯低身子,麵前少女雖經易容仍然看得出表麵秀致的容顏,安靜而寧靜,胸部起伏氣味微微,似在做著一個波瀾不驚意韻美好的好夢。
燕驚塵以手拄地,清臒的背脊微微顫抖著,低低道,“是,我當時就悔怨了,我覺得我能夠放棄,但是手一放我便曉得我錯了。”
“轟!”
“你真是個斷念眼的孩子,”煙殺回身,冷冷看他,“你看不出人家對你偶然麼?你值得?”
“噝――”
手指一伸,五指指甲如爪,邊沿烏黑中間微黃,指尖煙氣環繞,直伸向孟扶搖咽喉!
指尖卻在離孟扶搖咽喉一厘處俄然愣住,氛圍中頃刻生出堵塞般的沉寂,煙殺枯瘦如骷髏的臉神采穩定,也不回身,緩緩道,“你公然跟來了……”
煙殺沉沉看著他,半晌道,“癡兒,癡兒,早知本日何必當初?”
“老夫耐煩有限,給你半柱香時候決定。”煙殺一拂袖,紫銅香爐裡剛燃起的香被齊齊截去一半。
香柱煙氣三行,藐小的紅光在香爐中明滅,像詭秘眨著的鬼眼。
“娃兒膽小,”煙殺還是那刺耳的桀桀笑聲,“給你全屍。”
室內再次沉寂下來,響著高凹凸低的呼吸,悠長沉厚的煙殺的,安靜舒緩的是渾然不知本身運氣頃刻被人決定的孟扶搖的,短促不安的是麵對決定的燕驚塵的。
他連驚兩次,當即覺醒孟扶搖匕首快得超出他的設想,頃刻間已經奔至麵前,從速閃身一避,卻聽“哧啦”一聲,前胸衣服已經劃開一道長長裂口,隨即聞聲孟扶搖大笑,笑聲裡她毫不斷留,一扭身再次閃電一退,掠至燕驚塵那邊,手中鎖鏈一甩又是一模一樣的一抽。
煙殺的身形便是一道微黃的煙帶,在燈火黝黯的地窖裡迤邐飄搖,看似柔若無物不動聲色,但是那煙帶所經之處,桌椅無聲分裂,帳幔散為碎屑,連牆麵上的灰泥都在不住剝落,能夠想見,如果那道煙光卷近人身,又將是多麼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