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前金星亂冒,很多混亂的動機在腦海中橫衝直撞……德王的瘋妃……她唾罵長孫無極得位不正……長孫無極對德王的忍耐和摸索……長孫無極說:我從未想過他真的會動手殺我……他說那句話的時候語氣中的苦澀……另有那“以我之命,鑄爾之罪!”
德王是長孫無極的親生父親!
她竟然在偶然中,獲咎了長孫無極的老媽,看人家恨不得剝了她了皮的眼神,孟扶搖就感覺哀思,獲咎大神不要緊,獲咎大嬸結果嚴峻啊啊啊……
長孫無極頭也不回擺了擺手,暗門隆隆閉合,更重的鐵鏽氣味逼來,模糊另有些更加森涼刺鼻的味道,那味道孟扶搖熟諳得很,她怔了怔,掌心一涼。
他緩緩回身,將孟扶搖悄悄抱在懷裡,他指尖的冰冷透過孟扶搖幾層衣物中轉她心底,孟扶搖昂首看他一刹時慘白得毫無赤色的臉,聽他淡淡道,“扶搖……是否我們都生來帶罪……”
“你好狠……”
這一刻彷彿很短,這一刻彷彿很長。
那些淋漓的鮮血,遲緩的從鐵柵欄中間流出來,粘膩而濃稠的爬動著,像是一條條赤練蛇,無聲的,瘮人的,在空中上緩緩遊動。
長孫無極頭也不回,道,“送娘娘歸去!”
她從身後抱住了長孫無極,就像那夜潛進她房中的長孫無極抱住她普通,她將臉緊緊貼在長孫無極冰冷的後背,行動輕柔,就像那日長孫無極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
血。
長孫無極沉默而立,廣大衣袖長長垂落,他夙來漫然卻挺直的背影,現在看來卻軟弱有力,他固然立著,卻像一陣風便能夠捲去,捲入冰冷樓台,今後永久尋不著運氣的救贖。
“以我之命,鑄爾之罪!”
長孫無極越走越快,他淡紫色的衣衫在初春一片瑩綠中風般拂過,像一朵走得緩慢的軟雲,孟扶搖盯著他的步子,內心模糊不安,她熟諳他以來,此人向來都是安閒淡定風雨不驚的,失態失措彷彿和他絕緣,但是這一刻,看著他較著被內心龐大情感打擊得有些快而不穩的步子,孟扶搖有些發怔。
門路一起向下,兩人快速的步子踏在鐵梯上噠噠直響,悠悠遠遠的傳開去,除此以外再無任何聲氣,這裡死寂、森冷、暗中,空曠,像生命的永久眠床,像安葬了無數死人的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