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另有你師父和師伯，”虎子咬咬牙，“你不曉得，你師父死過一個兒子，他現在拿你當他親生兒子看。你管他叫‘爹’，他都能回聲。”
彭先生幫著主持，戲鼓樓的人來了大半送行。從戲鼓樓門口到城南的墳崗，紙錢揚了一起。小九還是個孩子，有冇有姊妹兄弟，送葬的時候是他一科的師兄幫著打靈頭幡。陳班主捧著牌位，走在棺材前頭——兩座牌位，兩口棺材。
內心說不上是甚麼滋味。難過、氣憤、悲慼，都冇有。腦筋裡是空的，內心頭也是空的。木然地燒紙，木然地培土，木然地立碑，木然地上香。以往都是他呼喊著，提示死者家人應當如何做，現在倒是本身也俄然忘了該當何為麼。還是彭先生號召了他好幾聲，他纔想起去搬紙人紙馬。
“我替你報仇，”虎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咱倆不能都死了。等師父師叔老了，得有人服侍。”
“我爹孃和靈芝姐都死了，”趙善坤又抬高了聲音，“現在九哥也死了。”
“你能夠會死。”虎子說。
“我懂。”
半夜半夜，虎子坐在炕上幾次考慮著就師父的這兩句話。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句話了，三歲那年懵懂無知行了拜師禮的時候，彭先生就曾這麼教誨他，應當說這是他的第一課。很多年後再問，還是這個答案。
虎子好半天冇說話。他悄悄用指尖叩打著刀身，考慮了好久。
“你不一樣嗎？”趙善坤辯駁道，“你都姓‘彭’！你嚐嚐管你徒弟叫‘爹’，看看他應不該聲。你如何不想著為你爹養老送終呢？”
出門送葬的步隊，中午之前要歸去。走了就不能轉頭看，是怕親人眷戀塵凡。
虎子俄然不曉得應當說甚麼了。他哪有資格說，不讓趙善坤跟著一起去呢？論起苦大仇深，趙善坤跟安德烈有滅門之恨，此仇不報他枉為人子。
這一套流程虎子都熟。畢竟是吃死人飯的，喪葬的活兒，他不知跟著彭先生做了有多少。可那都是“旁人”，既不跟本身沾親帶故，也不與本身有甚麼友情。安葬和本身有乾係的人，對虎子來講這是頭一遭。
“修道法，正己心，洞明萬物天然；學神通，破邪祟，保護一方安然。”彭先生悄悄搖了點頭，“歸去吧。”
但是他承諾太小九的，如果小九冇能活著分開昌圖府，他要幫小九報仇。殺死小九的是他的大師兄，已經死了。教唆他大師兄殺人的是楚安，還活著。不過他們都不是首惡。真正把小九逼死的，是安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