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正月十五，是戲鼓樓開箱的日子，也就是新年的第一場。做甚麼買賣都講究一個合座彩開門紅，唱戲的尤是如此。也是戲鼓樓這麼多年打下來的根底和名聲，每年開箱都是滿座。可本年不一樣，本年的開箱，被國公大人和安知府包場了。裡外都佈下了兵，隻為了請日軍駐紮昌圖府的最高官渡邊雄也看戲。
李林塘點了點頭：“隻好如此。”
戲鼓樓內裡，鬼家門一行非常心焦。彭先生愛聽京戲，來到昌圖府以後，一來二去和陳班主有了友情，算是朋友。虎子自從上一次幫著納蘭朗傳信今後就再冇進到過戲鼓樓，但是其少經常在此廝混，與戲鼓樓世人非常熟悉。現在不曉得戲鼓樓內裡出了甚麼事情，兩人怎能是不心急？
納蘭博維見那容這般脆弱的模樣，上前一步，又一個耳光抽了疇昔——這一回他用的力量比上一下還要大上幾分。那容隻感覺地轉天旋，耳朵裡頭像是有一大群蠅鼠嗡嗡亂繞，吱吱嘶鳴。等他回過了神再看，口水混著血水，已經在地板上攤開了一片，舌頭活動了兩下，自兩唇之間吐出一顆牙來。
納蘭博維應了聲是，站起家發展著出了包廂的門。
安知府笑道：“陳班主不必拘禮。那我們，接著聽戲啊？”
剛纔實在是太凶惡，在場合有人，現現在都心不足悸。
“當然要接著聽。”安知府點點頭，“庚子鼠年，惠州謀反，史堅如為策應反賊，刺殺廣東巡撫德壽得逞，那就算是反動黨刺殺之始了。可事到現在，癸卯年了，反動黨也冇能勝利刺殺一個朝廷命官。渡邊雄也怕了，走了。可如果因為這兩個反賊，我不聽這折戲了，那豈不是說我安或人怕了他反動黨？更何況，這是戲鼓樓的開箱，不唱完，不吉利吧？”
“也罷，轉頭我多送些銀子來。”安知府輕歎了一聲，“唉，既當作是賞戲，也算作是賠罪。”
虎子點了點頭，心卻冇有放下來，不曉得出了甚麼亂子，畢竟是心內難安。
“不敢當……”陳班主聽安知府說了話，纔敢擦了兩下頭上的盜汗，“這類事情，實在不是安知府您能遇見的。更何況，您能包場開箱，已經是戲鼓樓的福分，不敢再苛求其他。”
納蘭仕恒是動了真火，兩條眉毛都立起來了：“我殺了你，剮了你，就能了事了嗎？如果剛纔不是我兒子以身犯險，保全了渡邊將軍的性命，豈能是你一死就能告終的？如果渡邊將軍當真橫屍在戲鼓樓，請他看戲的我和安知府，就有最大的懷疑！我就驚駭出不對，才把全部戲鼓樓給包了下來，讓你們這幫廢料給我保衛，可你們保衛內裡混進了殺手，你這個做教頭的卻一點都不曉得。我養你不如養條狗。狗見了仆人還曉得搖尾巴，你除了喝花酒抽大煙，你還會乾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