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大殿早已被安插成了靈堂,初時這安插不如何順利,一群修士縱有通天徹地之能,卻對凡人的死生大事非常不熟諳,就連案前的高台香燭,平常生果都是在外門弟子的提點下才弄好的。長明燈倒的是便利,找兩隻瓷碗,倒上半碗燈油,撚幾條燈芯草往裡一插,碗下貼好符咒就行,可蘇瑤偏不,她向來非常聽話,熊孩子階段在她身上彷彿被腰斬了,從不過分寸,這一次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得用最平常的碗和香油,懷裡揣著那根花緞的簪子,每過一會兒就前去挑一挑燈芯――就像是個淺顯人。
季雁卿‘嗯’了一聲,站起家,冇有多解釋的意義。季儼曉得他累,表情也不是很好,是以也未幾問,隻在最後遞上了一根紅色的帶子――天青山全門守孝,手臂或額頭要係一條紅色的麻布。
季雁卿將麻布綁在手臂上,遠處乾坤峰傳來了第三聲鐘響――這是在催人了。兩人連燈也來不及滅掉,直接出了門,安閒樓外北風如刀,夾著雪片見縫插針的往人臉上割,季雁卿剛眯了眯眼,就瞥見季儼默不出聲的走上了前,半個身子幫他遮住了大半的風雪。
韓誠是不是年青一些了?
季儼適時過來,手上拖著道袍外套,遞到了季雁卿麵前,季雁卿抬手摸了一下,還溫溫的,想必是季儼替他暖過了――他老是在一些小事上非常上心。季雁卿看了他一眼,冇說話,手掌覆在道袍上磨磨蹭蹭的感受了一下上麵的紋路,才一把拎過穿了起來。
灰和煙哪兒來的魂歸故裡呢?
隻是比來這鐘聲響的越來越勤奮,越來越早了。
季雁卿一顫抖,立馬被眼尖的季儼瞧見了,他看上去想伸手,又有點躊躇,就這麼一會兒,季雁卿已經再天然不過的抓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捏了捏,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你的手如何比我還冷……”
季儼笑了笑,放慢腳步與他並排,和疇前黏著不一樣,除非需求,他和季雁卿始終保持著一段間隔。季雁卿能感遭到,那不是壓抑也不是欲擒故縱,就是冇甚麼需求罷了。雖說他那天和季儼隱晦的提了那麼幾句,但到底冇說破,誰也不曉得對方內心到底在想甚麼,不過有一點季雁卿能肯定,季儼和他目前為止大抵也就如許了。
長時候高強度的壓力下,人突然輕鬆下來,凡是會感到不適,嚴峻的乃至會生一場大病,不過季雁卿除非受傷入魔,不然無病可生,因而昏昏欲睡了幾天,奇妙的是,那他擾人的心魔已經好久冇有呈現過了,因而他可貴睡的沉了一些,乃至還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