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看著大殿中這場鬨劇。他明天來,當然不但是看戲罷了。玄霜秘境中的那樁小詭計,讓瀛洲派和水月齋之間起了嫌隙。這兩個大宗門還是曉得分寸的,未曾為此事大打脫手——不然怕是本方天下的一場大難!但那幕後黑手的企圖,也不過是在兩派之間製造這一點嫌隙。
……
“是,師尊。”王清垂下眼道,“我會謹慎些。”
女修也已是珠淚滿腮,望去一副楚楚不幸的模樣:“實在……實在我本不肯害你……”她忽而轉頭看了容顏素淨、卻滿臉冰霜的丹鳳仙子一眼,道,“現在到了這裡,我終究敢說出來了,是我師父逼迫我——”
道侶?嗬……
火性靈力在王清體內走完了一個小週天,淩漣收回了手,笑道:“今後要謹慎些。你雖非我的門徒,卻常在我身邊,如果練功出了岔子,我定會被人指責教得不好了。”
如何回事?坐在上首的卓陽暉暗自皺了皺眉,正要脫手禁止丹鳳仙子,就在這時,一陣琴音飄但是來。
“你有一劫,應在……”
淩漣心知肚明,這是有人看上了“和玉”這棵大樹,想攀附於他。和玉本是一介散修,他的道侶鄭永桓,在瀛洲派內倒是有魂燈的。魂燈一滅,世人都曉得他早就死了,也曉得他現在孤身一人,便動起了心機。
寶華玉蘭非常嬌貴,很輕易枯死。這盆花長勢如此之好,也是他在細心顧問的原因。謝曉清實在並不想養這盆花,但貳心腸純良,便是一盆花也不忍心看著它枯萎,何況他還是與草木之屬天生靠近的木係修士。
錚錚淙淙,平靜悠遠,空中躁動的火靈,竟在這琴聲中垂垂消弭,炙熱的大殿中也清冷了下來。
在王清有些茫然的目光裡,抬手撫上了他的肩,將一股靈力探了出來。
本身晉升化神,隻是時候遲早,需求趁早為渡劫籌算,而渡劫秘寶又是極其罕見的東西。
淩漣也不管旁人的目光,自行走到了大殿一側站定。瀛洲派弟子到了金丹境地,便可在宗門議事時入殿旁聽,而淩漣在瀛洲派中又輩分甚高,陪侍他的王清便也跟著他出去了。
他這模樣,倒讓站在兩旁的瀛洲派長老們暗自點頭感喟,水月齋女修的師父丹鳳仙子還在一旁看著,這個弟子實在是大丟宗門的臉麵!
淩漣收了功,漸漸地展開眼睛,望了擺在蒲團邊的銅燈狀傳訊法器一眼。
淩漣眼中,掠過一絲絕難被人發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