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顱被亂髮蒙著，麵孔時隱時現，明溪看不清楚，伸手指問韓楓道：“那是誰的首級？”
韓楓點頭道：“朕也是如許想。彆的，朕隻擔憂是張博遠帶著剩下的兵士和倭人全都逃了出去，這些人加起來也有上萬之眾，再加上從金礦拿走的金子，也算得上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若真是如此，彼時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倒甚是難辦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登上城樓，隻見城樓上一片狼籍，駱行樸重人清算殘局，而遠處的南邊，那城門正大開著，城門下卻懸著一物，在風中飄來蕩去，似是顆頭顱。
世人順著離娿所言看向了城中，隻見夜色深沉中，四周各有兵士手執火把尋探，但這內城竟是一片死寂，特彆百姓所居處，竟冇有半小我影。
這一場戰打到現在，已足足疇昔了大半天時候。眼看日已西斜，很多人便舉起了火把。天氣暗沉，明滅之間，更丟臉清巷道當中埋冇的傷害，韓楓看這些戎羯人衝得莽撞，他本欲走在最前，卻被柳泉一把拉住。
剛纔“巨門”與“輔弼”二軍折損小半，算來另有七八千人馬退回城中。內城民居樓宇鱗次櫛比，是展開巷戰的好地形，但卻不適於天馬衝鋒。故而大隊天馬被暴雪一聲吼怒，老誠懇實退到了戎羯兵士的後邊，還是由這些來自鴻原的兵士在前開路。
柳泉嗤然一笑：“好歹是個帝皇，怎能凡事都衝在最前。軍功都被你立了，又拿甚麼賜給彆人？”
柳泉在旁莞爾笑歎：“看起來三公主還是喜好這些忠於詹代的臣子嗬！”他噓然有聲，似是將後半截子話吞了下去，但四周之人皆是城府深沉，誰又不知他言下之意。
韓楓聞言不由嘲笑：“埋下壁壘之見……嗬，這位張將軍倒是把話說得標緻，足可見他和趙公竟是一丘之貉了。”
明溪聽他感喟，猜出貳心中所想，便道：“陳訣是死忠義士，就算看出張博遠有詐，也決計不肯幫忙我們。他多數還想著先勸回張博遠，大師一賭咒死守城呢。唉，可惜這世上如他這等人，畢竟不算太多。”一邊說著，她一邊遙遙地對陳訣的首級抱拳拜了拜，那城門頭隻要這一人的首級孤零零地隨風扭捏，說不儘的蕭瑟冷僻。那人頭被風吹得緩緩點了幾點，似是在迴應著明溪的讚成。
韓楓道：“那麼統統就都對上了，定然是趙公和張將軍想用‘廉貞’軍向外運送黃金！想不到那張將軍風評甚佳，倒似是帝都最後的仰仗，也會敗在一個‘貪’字上。”